酥脆金黃的外皮,滾上一層芝麻,不用吃只是看,就讓人特別又食欲。
香味隨風飄出窗子。
在前頭灶臺做事的廚子們皆是忍不住鼻子聳動。
這香味著實有些過分霸道了些。
幾個大廚面面相覷,偷偷窺視,只看見楊玉英又抓了兩個銀瓜子,請婆子洗碗刷鍋。
他們同傅表姑娘不熟,也不好去問,稍一猶豫,楊玉英就拎著食盒徐徐而去。
大廚房的幾個廚子面面相覷。
“我瞧這傅表姑娘,不似一般人物。”
自傅表姑娘和那位定親,送信準備進京備嫁以來,伯府上下關于她的傳言就相當不好聽,連癩蛤蟆要吃天鵝肉之類的話都說了。
人人道她不學無術,品性惡劣,府里兩位小姐也被千叮嚀萬囑咐,不可同她結交,以免名聲被污。
表姑娘進伯府時,進得完全沒有存在感,下了車從角門入,由一個面孔嚴肅的婆子帶路。
靜山伯還在當值,自是見不到,接待她的是大少夫人,大少夫人也就隨隨便便把人往偏僻的西邊小跨院一塞,就算完事。
就連表姑娘定親的時家,也沒來半點消息。
這兩日不知多少人看傅表姑娘的笑話,偏偏人家自己是安之若素,不急不亂,也不隨便去打聽,更沒上趕著找存在感。
就他們觀察,人家可不像大家想象中那么沒見識的鄉下女孩子。
別的不說,就這份下廚的手藝,就值得人高看一眼。
或許別人會說身為千金小姐,會不會做飯都是小事,可在他們廚子看來,但凡有一手好廚藝的,必是耐性,天性,心性都不壞的人。
傅表姑娘今年才芳齡十六,廚房里的事卻是樣樣精通,難道人還能差?
“再說,至少她并不像傳說的那么窮酸!”
銀瓜子造型簡單,可手藝很細膩,用料十分扎實,這位打賞下人大方得緊,手頭散漫,肯定不缺錢花。
楊玉英拎著食盒從大廚房出來,從西北的竹林走,穿越月亮門,就到茶園外的八角涼亭,才過來,便發現自己這兩日尋的僻靜之所,居然來了一個小小的不速之客。
小男孩兒六七歲的年紀,臉頰消瘦,略有些蒼白,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眼珠,坐在石凳上一板一眼地玩九宮格。
楊玉英腳步不停,悠悠哉哉地登上石階,在旁邊坐下來。
小男孩兒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點害羞,小聲道:“姑姑安好。”
楊玉英輕笑,“壯壯今天早晨怎么沒同梅先生溫書?”
這孩子她認得,靜山伯嫡長孫,乃是整個靜山伯府的小公子,最要緊的人物之一。
一邊問,楊玉英一邊掀開食盒,取出里面溫度正好的肉馕餅,在頂端先咬了一小口,濃香的湯汁吸入口中,在舌尖上炸開,鮮美的讓人渾身舒坦。
楊玉英在吃食上從不愛委屈自己,她也不愛燕窩魚翅,喜歡的吃食都不金貴,口味也稍重,可在靜山伯府,顯然不會有人對她這個寄人籬下的表姑娘上心,送到她那兒的食物,不說多不能入口,但通常不是冷了,就是淡了,再不然也可能齁得很,除了外表好看,著實沒甚優點。
沒辦法,楊玉英只好自己去做。
壯壯的目光在馕餅上流連,心不在焉地道:“先生有事,要我自己玩半日。”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