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親是外祖母的晚來女,她又是她母親的老來女,在家中向來是最受寵的一個,性情略有些驕縱,在外面也不覺得自己身份低,就是當著那些郡主公主的面,也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到落了個心直口快的名聲。
楊玉英一笑:“既是我家的宅子,燒也好,蒸也罷,都是我家事,小姐是不是聽聞過,似乎不怎要緊?”
“你……到是厚臉皮的很。”
湯紅冷笑,深吸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廢話少說,我告訴你,時公子不是你這等樣人能垂涎,趁早別做白日夢。”
“姑姑,時公子是什么菜?好吃嗎?為什么要垂涎?”
壯壯怯怯地從楊玉英身后探頭出來。
湯紅一愣。
楊玉英頓時笑起來,大大方方地道:“是啊,時公子是一道特別好吃的菜,現在裝在姑姑的盤子里,但有很多人的臉皮挺厚,想要搶呢。”
“姑姑是鄉下人,沒來過京城,還真不知道京城的姑娘們居然能把手伸這么長。時家的事,湯家想管就管。”
“你!”
湯紅臉色都綠了綠。
“噗嗤!”
戚芳齡失笑。
湯紅才注意到戚家這位小姐,臉色頓時更難看。
戚芳齡咳了聲,側過臉看楊玉英,這一端量,心里就一贊,陽光下,小姑娘的臉那么的亮,美得和神仙似的。
荒唐!
戚芳齡此時忽覺可笑,所有人都在臆想,臆想那是個土氣的,奸詐的,滿肚子狡獪的女子,所以就理所當然地想欺負人家,還說是主持正義。
“湯小姐,傅小姐,你們聊什么呢,還不過來,就差你們了!”
一群打扮得光鮮亮麗,年華正好的姑娘圍坐在長長的石桌,有人撫琴,有的下棋,有的作畫。
隔得老遠,都能聞到香風陣陣。
一個綠色襖裙的少女,笑盈盈道,“夏日正好,景色甚美,大家閑來一聚,總不能自己干巴巴地玩,咱們不如擊鼓傳花,傳到誰手里,誰或喝酒,或表演個節目,彈琴也好,跳舞也罷,再不濟出個燈謎給大家猜,反正是熱鬧熱鬧,都別拘著。”
說著,少女盈盈走到楊玉英身邊,很是自來熟地挽起她手臂,又拖住湯紅。
楊玉英很是從善如流地順著她的手勁就坐到最中間的椅子上,一落座,只覺好幾道視線直愣愣地刺她的臉。
她不禁有些好笑。
小女孩兒們爭風吃醋的場面,她可是有年頭沒見過。
這些年在皇城司,她的地位比起夏志明,林官他們也不遑多讓,從來都是天之驕女,被人崇拜的時候常見,讓人嫌棄敵視,甚是少見。
幾個小女孩兒的眉眼官司,她往這兒一坐,就能看個七七八八,那點小心思,真是單純得可憐可愛。
就是這些女孩兒時不時出聲擠兌她幾句,到又有點面目可憎。
楊玉英稍一走神,游戲就開始玩。
一連兩次花束落在林依依手里,還有一次落在一個身形略圓潤,姓盧的小姑娘手里,林依依笑盈盈地喝了杯酒,又表演了一個蒙眼投壺的絕技。
怪不得小姑娘討人喜歡,她笑容明媚,一言一笑既不古板,也不輕佻,只是溫柔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