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芳齡聽著周圍人的議論,把頭往桌案上一擱,鼓了鼓臉,到底沒吭聲。
要說別的,她不會服氣,可要說學習,她實在無力抵抗。
他們族學的先生是靜山伯特意請來的,進士出身,也曾為官,只是不適應官場的風波,整個京城能有進士來當先生的人家,除了那些王室宗親,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府里不能說不盡力。
族學里的學生們更不是那些只知道混日子的紈绔,人人爭先,對學習十分上心,可即便如此,林依依依舊獨占鰲頭。
她字寫得好,書念得好,琴彈得好,畫畫雖一般,但和尋常女兒家比,也不遜于人,下棋或許不出挑,可照樣會,算不上臭棋簍子,同先生下,讓先生讓她三子便能有來有往。
她才多大?
族學里比她大兩三歲的也有好幾個。
戚芳齡一直非常地努力,她不像林依依,每天要用漫長的時間去交際,玩耍,林依依對很多東西感興趣,時常說要享受美好的人生。她卻不,她讀書就竭盡全力地去讀書,每天懸腕練字,可是人的天分有時候真的非常讓人無可奈何。
林依依玩著就能學好的東西,她得拼盡全力才能不掉隊。
戚芳齡知道自己不算笨,在族學里也是數得著的好學生,各科目的成績都能排到前列,前提是別和林依依比。
“老天爺真是不公平。”
楊玉英在這族學里也學了有六天,對學生們多少有些了解,和這些孩子們接觸了些時候,她有點感動。
終于見到真正普通的孩子們了!
想她在大順朝度過她第一次人生時,她就是個這樣子的,十分普通,除了一副好皮相,再無其它。
那時候和她一樣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可后來,她所在之地,那些光怪陸離的圈子里,普通些的女孩兒反而成了稀罕物。
教室里熱熱鬧鬧,一屋子可愛的小心眼,楊玉英想起舊事,到對自己故意裝嫩,上人家的族學有了點興趣。
不多時,先生抱了一疊試卷過來。
頓時滿座寂靜。
所有人轉眼間收斂,個個正襟危坐。
先生環視周圍,捋了捋胡須,表情略帶了點滿意,輕輕把試卷擱在書案上。
“這些都是京城書院,前些年年終考核用的卷子,我有朋友在京城書院任教,特意印了些給我,你們今天都來試著答一答,讓我瞧瞧你們和京城書院還有多遠。”
族學里的學生大部分都是靜山伯府族人家里的孩子,小童有,年紀十二三歲的有,十七八歲的也有,更大一兩歲的同樣有幾個。
男子十多人,女子七八個。
除了小童們單獨上課,但凡年過十歲,未考去其他書院的學生都集中在一處。
年紀小的還好,年紀大的幾個,無論男女一下子精神百倍。
他們如今已經到了為自己前程考慮的年齡,做夢也想就讀京城書院。
一群依附伯府求生的孩子,突破出身限制,最好也最便捷的方式,就是去讀京城最著名的幾所書院。
皇家書院權貴太多,大部分都是王孫公子,成績要緊,關系更要緊,他們也不敢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