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英抬頭微笑:“平秦郡和你交好的那些人,你到不必擔憂,朝廷里那位有名的鐵面御史微服私訪到了郡守那兒,他們比你更擔心你的事泄露出去。”
此時平秦郡內,表面上果然是歌舞升平。
不過暗地里卻已經有諸般傳言出現。
浮云樓名妓義救恩人的話題,幾乎要變成戲臺上的新鮮戲文,私底下更是小半個城里的老板姓都聽說過。
“大人,咱們在這等地處出沒,是不是不妥?”
一身青衣的中年文士目光閃爍,既有些好奇,又有點臉紅。
他眼前膚色白皙,肉也不少,打扮得和富商差不多的巡按大人李鐸,輕輕搖了搖扇子,給兩人倒上茶道,“這等地處,消息才靈通,卓先生著想了。”
中年文士搖搖頭,壓低聲音說起正事:“那救走林星舒的姑娘就是這浮云樓里一女伎,新被買來的,家世也清楚,就是本地一鄉紳家的女兒,母親亡故,父親娶的繼室是個極惡毒的,趁著她父親不在家,直接把她給賣了。”
“林公子在這平秦郡女妓們的心目中頗有名氣,對這些風塵女子的確有一份似水柔情,哄得一女伎舍命相救,也不是稀罕事。”
“到是那位郡守大人未免太過分,聽聞郡守府大牢里羈押的犯人,什么罪名的都有,動輒安個江洋大盜之類的名頭,如果都是真的,那我大周的江洋大盜,未免太多了些,光小小的平秦郡就有數百,老百姓的日子未免太苦了些。”
“哎。”
在京城被人稱為鐵面御史的八府巡按李大人,圓盤一樣的臉上露出一點凝重之意,“我也查知,平秦郡的郡守是位酷吏,郡內百姓苦其久矣。”
兩個人沉默半晌,中年文士又打起精神:“大人,郡守的事,回京以后到是可以扎扎實實參他一本,但這位林公子的案子,屬下是真不知該去怎么管。”
“大家都知道他無辜,可這是沈侯要整治他。”
“豈止是沈侯?”
李鐸仿佛一直帶著笑的圓臉上露出個古怪的表情,輕輕搖頭,“……年初太子和沈侯的一場亂斗,太子失去兩個得力大將,從此莫想再沾染兵權,沈侯爺斷尾求生,多年經營下的綠林道勢力損失殆盡,京城上下都看得眼花繚亂,心驚不已……呵。”
他說著,神色越發凝重,面上露出些許復雜,“可誰人知曉,造成這么大風波的,竟只是一個江湖獨行客,目的也并不涉及朝堂爭斗,只是為了報他的私仇而已。”
中年文士顯然對此事并不知情,聞言心中大驚。
李鐸給自己的文膽智囊倒了一杯熱茶,“這故事的起因,其實有些無聊。”
“這林星舒父親是武林人士,江南泉劍山莊的莊主,母親是江南吟秀坊的弟子,雖然并非像現在赫赫有名的昆侖,武當這樣的大門派,在江南地界,到也小有名氣。”
“不過三年前,江南武林出了件事,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想必文先生也聽說過,吟秀坊的金夢蝶金小姐本與泉劍山莊的大公子林風雷有婚約,可又與魔門金刀長老霍子衿有了私情,就在新婚之夜,與霍子衿私奔。”
“當時泉劍山莊的人還以為是金夢蝶被魔門擄走,大公子當即一路追趕,終于在泉州追上這一雙私奔男女,卻被魔門的人埋伏,又被金夢蝶暗算,身死當場。”
“不光如此,魔門一不做二不休,愣是由三位長老帶著眾多弟子傾巢而出,血洗泉劍山莊,泉劍山莊弟子們死傷殆盡,也唯有寥寥幾個逃出去隱姓埋名。”
“當時二公子,也就是這位林公子林星舒正重病臥床,被一忠心老仆搶出來,藏在死人堆里,終究僥幸逃過一劫。”
“不得不說,他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家破人亡卻并不頹喪,沒過多久便以稚齡之身,正面闖魔門圣心崖,挑戰金刀長老霍子衿,大戰一個日夜,將霍子衿斃于刀下,用的正是霍子衿最得意的刀法。”
“復又追殺金夢蝶,只是金夢蝶在霍子衿死后行蹤成謎,一時遍尋不著,他便日日尋魔門中人晦氣。”
“這林二公子是個武學奇才,但也遠沒有到以一己之力和魔門對方的地步,但他雖然是個獨行俠,可機靈百變,為人豪爽,重信守諾,為旁人一碗粥米之恩,愿意護送對方千里跋涉,逃出追殺。若是答應了別人的事,天上下刀子,也必定要完成。交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也有不少武林道上的朋友。”
“他不愿意連累親朋故舊,從不找朋友們幫忙,但愿意偷偷助他一臂之力的人還是很多,不過兩年多的時光,他愣是智計百出,各種手段齊齊用上,甚至連魔門中一部分力量,都被他利用起來,終于將參與泉劍山莊案子的三個長老都坑死,使得魔門發生內亂,改朝換代,以至于勢力收縮,難入中原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