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峻沖到父母的和輝堂,進門就見葉咴咴坐在桌前,他小叔叔宗義民坐在墻角處,肩胛骨上鮮血淌流,臉色十分難看。
宗老爺擁被坐在床邊,一臉茫然。
他的老妻也神色忐忑,神色不定,二老抬頭看到宗峻沖過來,都嚇了一跳,宗母眼淚一下子就涌流而出,抱住孩子嚎啕大哭:“兒啊,你終于回來看爹娘了……你從小膽子小,是不是黃泉路上走著害怕,想要娘去陪你?你帶娘去,娘跟你去!”
宗峻:“……”
滿腔的憂急一下被堵在嗓子眼里,可他母親是真傷心,短短幾日不見,人就衰老了十幾歲,宗峻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
“阿娘!”
母子兩個抱頭痛哭。
“干什么!”
“你們什么人!”
“放肆!”
外面一片嘈雜聲,但也不過片刻,就漸漸停止。
宗峻半晌才哭完,回過神,連忙把自己的經歷跟自家爹娘說清楚:“……萬幸有楊小姐,林公子救了兒子,否則,兒子就再也見不到阿爹阿娘了。”
宗家夫妻兩個下意識看了弟弟一眼。
宗父面上尚帶著些許迷惘,輕聲道:“義民,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頭,外頭那兩具尸體……是怎么回事?剛剛你,你真的要殺我和你嫂子?”
他的目光落在腳下,腳下藥碗的碎片凌亂,一大片地面因為腐蝕而發黑,頗為駭人。
就在片刻之前,葉咴咴潛入宗家,親眼見到宗義民在藥碗里下了藥,端過來親手喂給自己大哥喝。
如果不是葉咴咴來得及時,恐怕宗父已死,宗母也保不住性命。
宗父心如刀絞:“為什么?這些年,我疼你不輸給疼我兒,你雖是我弟弟,卻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和我親兒子也沒什么不同,你嫂子一樣待你如母,你怎么竟起了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宗義民沉默半晌,是,從小到大,他都把大哥當親生父親的。
他忽然嗤笑一聲:“……我勸你們最好放了我,要是敢傷我分毫,保準叫你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宗父氣得心口發疼,出了一身虛汗。
宗峻擔心父母的身體,心下越發焦躁:“家里的下人都不可靠了……我這便去報官,請官府派人來處置。”
宗父是本地大糧商,別看是商人,但同官府的人還是頗有交情,宗峻準備親自去報官,宗父張了張嘴,終究閉上眼,沒有阻止。
宗峻好像瞬間長大了許多,安頓好父母,先戀戀不舍地送楊玉英一行人出門,他也曾留客,但顯然楊玉英并不想在宗家落腳。
他心里知道,像楊小姐這樣的武林人士,尋常并不喜歡同官府打交道,接下來幾日宗家恐怕要雞飛狗跳,也著實不是待客的好時候。
“待我家這些事處理妥當,再登門拜謝恩公救命大恩。”
楊玉英看了他一眼,,只提醒道:“我看你們家已經不大安全,多注意一點,小心為上。”
宗峻鄭重應了。
范向北他們的任務順利完成,卻又接到后續任務,調查宗家事件始末。
一路從宗家出來,玩家們分散開轉了一圈,范向北蹙眉:“人人都說宗家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宗老爺待弟弟特別好,從小花大價錢送他去書院讀書,就盼著他能考上個秀才,好給家里改換門楣。”
“宗義民到沒什么讀書的天分,但也不是那等紈绔子弟,同兄長沒鬧過矛盾,至少沒有鬧得人盡皆知的深仇大恨。”
“他這殺侄殺兄的做派,究竟為了什么?”
林星舒嘆了口氣:“人有五毒,貪,嗔,癡,慢,疑,無論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范向北訕笑:“也就是為權,為錢,為名,為色,總要為了點什么才是。”
一行人說著話,一邊徐徐而行,玩家們排成整整齊齊兩排,簇擁在楊玉英和林星舒左右,端是威風。
外人一看,不免心生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