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樣迅捷的劍,那樣優美的動作,他別說看見,連想象都想象不出。
好像最近街面上是有武林人士出沒,但他們怎么會來王家附近?難道有大事發生?
王亮既激動,又茫然,卻也不敢隨便告訴爹娘。
那些武林人士可個個都是危險人物,雖然他看到的不像是壞人,反而像是名門子弟,但他們對付的一定是窮兇極惡的敵人。
想到這里,王亮覺得自己現在肩負著重要使命,他要把這個秘密牢牢地藏在心中,絕不告訴任何人,更不能讓爹娘知道。
員外夫人看著兒子換了新衣,舒舒服服地坐在床榻上喝姜湯,這才滿意,一邊命人也去給李青和方朔送姜湯,一邊道:“今日家里來了貴客,你爹把人安排在客院了,讓李青和方朔住在你院里,不許出去亂逛。”
王亮心不在焉地應了。
第二日,他和兩個同窗出門吃早飯,剛穿過游廊,走到月亮門,忽然頓足,一下子扔了手里的書冊。
昨夜他看到的那些江湖高人,正客客氣氣地站在大門口和自家爹爹寒暄。
寒暄完,告辭而出,臨上馬車,楊玉英還是叮嚀了幾句:“最近登萊不大太平,各路牛鬼蛇神不少,我們來的路上就在土匪手中救下宗家的兩位公子,還因此惹了些麻煩,現在想來,王員外好心容我們住了一宿,卻不知會不會因此招來賊人……”
王員外大笑,顯然是絲毫不以為意:“王某最佩服的便是英雄人物,若真因為招待各位英雄,有賊人登門,那可是我們王家的榮幸,要在族譜里很是記上一筆的。”
楊玉英輕笑,也并未多言。
像王員外這般當地豪強,生意做得大,想必在官面和黑道上都有自己的關系網,別看他們尋常看起來如普通的富家翁。
但眼下是這般世道,泉劍的弟子們想開個客棧,都不敢去別人的地盤,做大生意更是艱難,能把生意做大,必然有靠山,否則就是有天才的生意頭腦都沒有用。
楊玉英點了點頭,告辭而去。
孫萍萍不禁好笑:“小姐也未免太仔細了些。就算有人盯上了咱們,也不至于咱們稍稍在別人家落腳,就會給人家帶去麻煩。”
范向北也嘆氣:“不小心不行,我以前看……想象中學成一身好本領,仗劍走江湖,特別瀟灑自在,可如今玩……加入咱們泉劍才知道,江湖不好走,一把好劍,好兵刃,要花大價錢去買,朝廷限鐵,正經的好兵器寥寥幾個鋪子能買得到,貴得讓人看一眼都心疼。”
“出門就得有代替腳力的牲口,別說馬,就是一頭驢也價格不菲,路上嚼用花費更是不少,灰頭土臉地出門肯定不像風度翩翩的大俠,但想要永遠在人前保持干凈漂亮,那也是要花錢的。”
范向北在這方面經驗十分豐富,他們玩家還算方便,有隨身包裹在,裝多少衣服都沒問題。即便如此,他做任務賺來的銀子,也有一大半都消耗在置裝上。
“出門在外,抱打不平的時候隨便打砸了路邊桌椅板凳,小商小販的貨物,那都得趕緊賠錢善后,要是不善后,說不定被牽連的小商販就要受窮受苦,再嚴重點,指不定全家人的性命都要受到威脅。”
“眼下這樣的世道,老百姓多如無根浮萍,家里多數都沒有幾文錢的存款,承擔風險的能力實在太弱,稍微遇見些磨難便是滅門之災。”
“有點跑題。”
范向北眨眨眼,把錢永遠不夠花的怨念收一收,“這世上什么人都有,無論多么荒唐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就說去年我和葉咴咴到平山打平山寨的土匪,結果不小心放跑了個漏網之魚,那混賬竟然拿他自己的老娘當人質,簡直是畜生不如的東西!”
“如今我們既在人家王員外家落腳,哪怕可能性微小,也要提前做好會連累王家的準備。”
范向北和孫萍萍騎著馬閑談。
不多時,安排在宗家的幾個弟子也騎馬趕到,勒停了馬苦笑:“確實如楊先生所言,宗家小叔宗義民背后有人,官府把人提走之后,并未關入大牢,而是將人送到城西的宅子里去,那宅子里有幾個高手,我們人手不足,就沒驚動對方。”
林星舒點點頭,打開昨夜審訊賊人的結果,略掃了一眼。
旁邊范向南和葉咴咴登時皺眉:“又是昆山派?好歹也算得上是江湖名門大派,這兩年怎么和陰溝里的老鼠似的,竟做些打家劫舍的事。”
楊玉英從車里拿出地圖展開:“如此也好,既然來了就順手收拾掉,也省得將來還要專門走一趟。”
她拿筆在地圖上圈了幾圈,遞給范向北,范向北一笑,點了十幾個玩家,縱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