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導演拼命把防水布往徐國桓的書箱上面走遮擋,又讓人檢查他們搭起來的棚子,一時忙得都顧不上那些拍攝用都的器材,這些器材雖然不說特別嬌貴,可好多都不是防水的,小雨到無妨,這樣的大雨澆一遍,回頭真得自求多福。
如果有幾樣機器給他鬧個別扭,損壞個零件什么的,丘導演非得把棺材本都給賠進去不可。
眼看雨水越發大起來,竟是瓢潑一般,雖有棚子,可光是風吹而入的雨水就將地面澆成一片‘汪洋’。
楊玉英湊過來,左右看了看,直接喊丘導演:“先搬去大殿。”
常真人略微猶豫,看了眼楊玉英,到底還是沒有反對,輕輕點了點頭。
一行人搬起被防水布包裹了三層的書箱,喊著號子艱難朝城隍廟的大殿挪動,這時,忽然一聲驚雷。
“啊!”
只聽哐當一聲,書箱脫手而出,徐國桓腦袋一暈,顧不得矜持,慘叫出聲:“我的書!”
楊玉英一伸手,一米高的書箱被她抄在手里,也是一沉,將將要脫手,小城隍帶著幾個人瞬間出現在她身邊,齊刷刷伸手托住書箱。
小城隍笑瞇瞇:“來來,我來幫忙,等下吃火鍋如何?下雨天,刮風天,什么天都適合吃火鍋呢,我知道那群小道士養了一池子天鵝,嘖,肯定肉質鮮嫩。”
楊玉英:“……今天只吃羊肉。”
小城隍聳聳肩:“羊肉也行,不過,羊肉也好,豬肉也罷,和天鵝肉也沒什么區別嘛。”
但是天鵝很漂亮,是保護動物,唔,家養的也不能吃。
楊玉英就這么一只手托著口大書箱,輕輕松松送到了大殿里。
一行人都擠進大殿內避雨,還有不少游客,徐國桓是什么都顧不上,抱著自己的書箱,緊緊張張開始拆,一邊拆一邊求滿天神佛保佑,三下兩下先拆了楊玉英送過來的這一箱,一看之下,徐國桓都有些驚愕。
藤箱干燥而溫暖,唯一沾上的一點水珠,還是他現在不小心蹭上去的。
徐國桓:“……”
丘導演大為欣慰:“哈哈哈哈,說不定是城隍爺他老人家在照看我們。”
話音未落,那邊就一片驚呼哀嘆生。
后頭幾個箱子一開,最外側,最上頭的古書古籍都被雨水浸透,幾個開箱的工作人員連碰都不敢伸手去碰。
徐國桓腦袋里一炸,鼻頭酸澀,眼淚幾乎要滾落,更是十二萬分地擔憂,怕自家兒子看到這些書現在的模樣,會一生氣把他這個當爸的給吃了。
“哎!”
他兒子簡直是拿自家這些寶貝書籍當親爸。
不光徐國桓急得滿頭大汗,丘導演更是眼前發黑,不知該如何是好,看他急得簡直要去撞墻,楊玉英沉吟片刻:“唔。我記得城隍廟的雜符里有防潮符來著?常真人,給我拿……一,二,三,三張黃紙過來,還有朱砂,毛筆。”
常真人登時眼前一亮,還沒說話,他那個年輕的小師叔親自捧來桌案,桌案上朱砂,黃紙,筆架一應俱全。
楊玉英道了聲謝,又叫徐老師過來,把他剛才拿到的護身符和化食符打開看了看,仔細想了想,就落筆在黃紙上畫出符文。
流暢的線條在筆尖劃過。
常真人就忍不住湊過來仔細看,越是看,臉上表情越是復雜。
如今他們升龍觀中會畫符的法師只有六人,年輕一輩里只有宋賢師弟在這方面有一點天賦,但離入門還遠。
眼前這姑娘,有三十歲嗎?
難道又是小師叔那樣的天才人物?
這世上的天才未免太多。
常真人心中郁悶,不免想起當年自己學畫符,怎么也畫不好,萬分沮喪時師父說過的話,他老人家安慰他說,修道本就是少數人的事,他畫不了,那這輩子若無機緣,就是畫不了了,很不必強求。
師父覺得那是安慰,他聽在耳朵里只有郁悶。
雖然他不會畫符,但到底修行多年,品鑒還是會的,眼前這位愣是照著護身符與化食符,推測出防潮符的畫法。
他認得出,這正是他們升龍觀內一脈相承的畫符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