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星星皺眉立在草垛上,只覺得渾身都在癢癢,到處都不舒服。
這也就是現在,換做以前,他沾都不沾這么臟的地方。
魏大看了他一眼,冷笑:“就你這么個不是玩意的東西,擺一張清高臉給誰看?連自己親娘都坑的貨,這也就是為了錢,否則你看我先錘死誰?”
張星星臉上一怒,咬牙道:“你懂什么,她是我媽嗎?她要是我媽,為什么害我?她要是真心疼我,能吝惜自己那一點手藝?”
魏大瞥了他一眼,也懶得多說。
他家里老爹,老娘,膝下一個兒子還有個傻閨女,每個月光是藥費,再節省也得花八千多,就指望他們哥倆過日子,如今為了錢,他是半點良心都不講。
管這小子是蛇是鼠,把事辦完了踏踏實實拿錢到手就得!
“走著!”
魏大領著一幫兄弟直奔老龍頭,誰也沒管張星星。
老龍頭是村口之外唯一一條可以通汽車的大道,還是當年旅游興盛的時候,村子里自己集資修的路。
魏大一行人剛走到老龍頭,就看見遠處有個女人,背著雙肩包,步履輕盈地走了過來。
他拿出手機一對,不禁嘆道:“來得可真快,哎,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天底下當娘的,為了兒子都能拼命。”
這才多大工夫?人就到了。
魏大一擺手,身后就出來一滿臉帶笑,長得特別和氣,簡直和廟里的彌勒像一模一樣的中年男人。
魏三叮囑道:“小心些,聽說真是硬茬,我看了些關于她的資料和視頻,好家伙,絕對的真功夫。”
胖子鄭重點頭,背著背籃,大跨步地走了過去。
“喂,大妹子,是不是來我們這兒旅游的,哎喲,你是不知道,前兩天下雨,前頭的山路越發不好走,你可千萬別再往前去。”
這和氣臉說著就靠上去,親親熱熱地搭楊玉英的肩膀,攏著她的肩膀說了兩句話,楊玉英就乖乖跟他進了旁邊的小道。
魏大嘖了聲:“哎喲喲,天底下的傻子永遠比聰明人多。武功再好,再有本事,腦子不行,那就是真不行。哥幾個,干活!”
很快,幾個人就沖了過去。
小道邊上有個破破爛爛的破廟,楊玉英閉著眼坐在椅子上,胖子一邊磨刀,一邊小聲嘆道:“你可別怪我們,我們等一會兒砍你手的時候,盡可能地給你砍齊些,瞧瞧這刀,我給你磨好,磨鋒利,我還給你消消毒。”
魏大笑道:“胖子,你還真有一副菩薩心腸。”
胖子搖頭:“算不上,算不上,都做了咱這行當,還哪里有臉面供菩薩。可咱跟人家姑娘也無冤無仇的,為了錢財而已,活做得漂亮點兒也是那些錢,做得粗糙,也是一樣的錢,咱做好些,小姑娘去醫院說不定能把手給接回去,留下點后遺癥,總比真丟一只胳膊強。”
他端起一瓶酒精,澆到刀上,澆完了走過去,一手拽住楊玉英的胳膊,來回比劃了下。
“等等。”
魏大翻了個白眼,從門后面翻出麻繩來,“先捆上,誰知道你那藥夠不夠勁,要是她醒了再發瘋,咱哥幾個折這兒一個半個的,可是虧大了。”
繩子一連捆了七八圈,胖子這才又噴了口酒精,口中念念有詞:“各路諸神菩薩容稟,哥幾個雖然做得事不地道,但只是受人指使,我們就是人家手里的刀,要論罪責,諸位可得輕著些判罰。”
魏大也雙手合十,拜了拜:“各路山神,城隍老爺,諸位火眼金睛,仔細瞧好了,外頭姓張的那小子才是罪魁禍首,不當為人子的混賬東西,我們幾個最多就是為了討口飯吃,養活妻兒,迫不得已為之,十八層地獄就別讓哥幾個下了,拜托拜托。”
窗戶外,高高的樹梢上,文桓鼓著臉瞪他們,低頭看看土地爺:“不讓他們在十八層地獄里關個八百年,我就不姓文,做這等惡事,還敢念叨神佛,好大的膽子。”
此時此刻,探險主播祁山和他一同伴的想法,和小城隍文桓也相差無幾,就是他們心中更多幾分恐懼,偷偷摸摸躲在柴火垛后頭,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