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林建章臉色煞白,胸口好似堵了一塊巨石,“多么——荒唐!”
喪子之痛,一生都不會平復。
但畢竟林謝失蹤多年,多年前他就已經有預感,可他想了無數次,無數次午夜夢回,輾轉反側,卻絕不敢相信他的兒子竟然是自己人害死的。
高,林兩家交情匪淺,小孩子們小時候常常一起玩耍,經常今天去你家吃飯,明天去我家睡覺,偶爾他們這些大人想起來,甚至覺得這些都是自己的孩子。
高爵于他而言,自是比不上林謝,可也是極疼愛的小輩。
當年林謝十九歲,高爵比他只大一歲。
“都那么年輕,那么年輕……”
外面嘈雜聲越來越響,考古隊的人到了,警|察也到了。
楊玉英若有所思地盯著高爵。
她近來詳讀《無名卷》,涉及到清微山,幾大家族,尤其是高家的都細細讀過。
浩如煙海的資料分門別類排入腦海,亟待調閱,各種不沾邊的片段漸漸組合出有粘連的圖片。
楊玉英怔了下,心里居然也有幾分不敢確定,想了想,她轉身問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峰:“李老,我能不能問一句,您除了三小姐和四小姐,是不是還有一個女兒?”
李峰愕然,隨即點頭,神色間竟也流露出幾分傷痛。
在幾個家族中,李峰的性格最冷硬,總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到是難得有傷感的表情。
“我和老伴生有三子三女,不過只活下來三子兩女,十八年前我的長女和女婿出了意外,他們開的車翻落懸崖,三天后找到他們的時候,我女兒女婿都尸骨無存了。”
“大姑娘出事時,懷著孕,孩子已經八個月了,我們一家都在期盼新生命的到來,沒想到……”
李峰一段話說完,呼吸聲不免有些艱澀。
世間最悲慘的事,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
“所有的兒女里就是我這長女最乖,人漂亮,性格好,我最疼她,偏偏就是她走得最早。”
李峰搖頭苦笑,“從我這女兒沒了,我就一直想,以后我不求兒女有多出息,他們只要平平安安就成。”
“我這大姑娘聰明伶俐,家里舍不得她遠嫁,后來就說和她同我的大徒弟在一起,兩個孩子都乖,結婚后處得好,他們兩個只花了三年,就把生意做得都快比得上半個李家。”
李峰提起自己的長女,即便到今天照樣都是哀傷惆悵中,夾雜著懷念。
“他們做的那些生意我都不懂,我也不瞎指揮,畢竟老了,跟不上形式。”
楊玉英輕聲道:“聽說李大小姐夫妻的生意,將來會給三小姐繼承?”
李峰揚眉:“我老伴確實是這么想的,老大從小就和我家三姑娘親,兩個孩子長得像,老伴也是愛屋及烏。”
不過,他到是傾向把大姑娘的產業扔給老劉,合并到幾家的公共產業里去。
當年大姑娘在,她是有心要擔下一代責任的,爺倆曾經很鄭重地說過這些事。
李峰想起那些陳年舊事,忍不住嘆息。
老劉日日擔心時盟后繼無人,要是當年大姑娘在,想必老劉就能放下幾分心了。
在他們小一輩所有的孩子里,他的大姑娘是最有責任心的一個,公心重,私心少,能擔大任。
楊玉英怔了怔,腦海中的拼圖終于拼在了一起。
她腳下一動,看向高爵,遲疑地道:“林謝當初會去清微山,是因為他知道了一件事。”
楊玉英深吸了口氣:“當年李家的大小姐意外出了車禍,但特別巧,萬分之一都沒有的機會,她沒有當即死亡,而是掙命一樣生下了一個女嬰后才死的。”
“大小姐的車禍不是完全的意外,也不是沒人看到,肇事者最后總算勉強拾起了小半個良心,把那個孩子偷偷抱走,塞到了路過的一輛貨車上面。”
屋子里所有人都聽傻住。
李峰更是滿面驚愕,神色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