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娉正好聽到八賢王那一番話,心中大怒,只牢記自家爹娘的話,人在公堂,絕不開口,將將把要出口的話都吞了回去,僅在心中默道,待她逃出生天,回到青丘,必要請家中兄弟姐妹為自己報此大仇。
不只是這什么王爺,連那個包公,展昭,通通都不得好死,死了都要把他們的魂魄拿出去曝曬到魂飛魄散。
這些人懂什么?
她殺人也不是為了她自己,她不像那些野狐貍似的,走了邪路,喜歡采|補修行,她可不是,她生來便是青丘靈狐,連葷腥都少吃,只以靈果靈氣為食,修行路比外頭的野狐貍不知順遂多少。
她才不去走歪門邪道。
如今殺人,也是為了報藥王莊之恩,為了給藥王莊養龍,她就算有點小錯,是挺對不起那些犧牲的女孩子,但這算什么?再說,她們為此犧牲,必有大功德,今生是枉死,來生卻可期。
若不是她余娉,就這樣的凡夫俗子,有可能擁有一點舍身喂龍的機會?做夢!
余娉低著頭,并不把想法表露在臉上,反而肩膀微縮,身體輕輕顫抖,旁邊站著的鄭宇,簡直心疼得不行。
他當初初見余娉,就看見這個小姑娘大冷天穿著單薄的衣衫,清晨十分為她的主人采摘花蜜,當時他就想,她這么小的年紀,如此美麗,卻是命途多舛,要來做這些伺候人的差事。
鄭宇也是由憐生愛,想給余娉一個未來,他當初還想過,玉英溫良賢淑,想必不會介意他納娉兒做妾,卻不曾想,娉兒的身份和他所想不同,似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別看現在只是一使女,卻不可能做妾。
玉英也不似他想得那般簡單,這藥王莊里有些東西,甚是駭人。
思來想去,他雖也不想對不起玉英,畢竟玉英那般愛他,他也曾在心里發誓,此生不負,可娉兒卻更離不開他,他更不能負娉兒!
公堂之上,明鏡高懸。
除了楊玉英,相關人員已經悉數到齊,八賢王高坐,身邊站著全身武裝的孫桂孫將軍,兩個人皆是神情肅穆。
鄭宇抬頭,盯著那塊牌匾,心中已無所畏懼。目光下移,看向府臺,滿腔話語幾乎要涌出。
包拯卻不看他,只道:“馬漢,藥王莊玉英何在?”
“回稟府尊,張龍已去請玉英姑娘,想必很快就到。”
旁邊展昭略一沉思,正想出列,卻見堂下剛被從襄陽請來的證人,高明軒高公子躬身行禮,朗聲道:“府尊容稟,玉英姑娘每逢初五,十五,二十五三日,都要閉關練功,昨日正是十五之期,恐怕正是因此才稍稍耽誤時辰。”
包拯略一點頭,剛想先問這位新證人,就聽后堂有腳步聲,張龍快步出門,聲音有點發飄:“府尊,玉英姑娘到了。”
公堂里忽然飄入一股藥香,味道清清淡淡,不難聞,眾人卻忽然有些頭暈,就是喝醉了酒,略上頭的感覺。
展昭登時心生警惕。
張龍猛地回過神,連忙從懷里取出一截杏黃色的香燭,拿出火折子點燃,香燭青煙一起,大家登時清醒過來。
隨著清香,門外傳來極清爽自然的聲音:“抱歉,玉英失禮了,因為所修功法特殊,此時來得急,氣息尚未散盡,諸位或許會感覺有些暈,但還請放心,這香氣對身體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