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雷光從天而降,直直霹在余娉身上,她肩頭焦黑,整個人伏地不起,頭發炸起,半晌說不出話,眼淚吧嗒吧嗒地向下落。
半空中響起雷公嗡嗡的聲音:“奉法旨:青丘余娉,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若口中再有半字虛言,無需陰曹地府孽鏡臺,五雷灌頂,斬爾形神。”
一時間,除了楊玉英,歐陽雪,那是滿堂皆震驚。
鄭宇連滾帶爬地遠離余娉,驚疑不定,神色恍惚。
余娉只覺自己全身上下,筋骨劇痛,心中已知她此次便是不死,那也徹底完了,胸中一股戾氣上涌,狂怒,終于理智碎裂,抬頭盯著楊玉英,目中露出恨意,怒道:“憑什么打我?要是我該死,她難道不該死?”
伸手指著楊玉英,余娉只覺心中委屈至極,“三年了,我做藥王莊的使女三年,可她明知道我想修藥王莊的仙術仙法,但她一樣都不教我,就真把我當做尋常使女一般。”
“我出身青丘,從小就沒受過這等委屈,那也便罷,她的確救過我,我只當是還了人情,可她明明不喜歡鄭郎,一點都不喜歡,偏做出那副樣子,勾著男人的魂兒,她憑什么如此?”
她這說這話,天上的雷霆竟是收了,并未降下。
歐陽雪點頭,輕笑:“果然是真心話。”
余娉眼淚滾落:“都說藥王谷養了一條惡龍,需得用人的心肝喂養,那心肝還得是至親至愛親手挖出,你甘愿獻你的心肝,可就沒想過……鄭郎親手挖自己妻子的……他會是什么心情?”
“你這等偽善之人都太平無事,你都沒被天雷劈死,我做什么了?我不過是為了報你的恩德,為了惡龍不要作祟,去殺了幾個人罷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有罪孽,罪也該降在你身上!”
公堂之上,上到包拯,下到衙役,皆是目瞪口呆。
惡龍是什么?
歐陽雪冷笑。
天上忽然晴空霹靂,兩道雷光直霹余娉頭頂,半空中雷公聲音轟然而響:“余娉,若你是尋常凡人,這兩道雷便到不了你頭上,可你也說了,你出身青丘,頗以血脈為傲,這兩道雷就非劈你不可。”
“你既為天地所生之靈物,受了這天地恩德,自也要受更嚴格的天規天條束縛,心有惡念,便應受這雷霆之苦。”
“三年前你身中蛇毒,性命垂危,幸得藥王谷少主路過,以內力護了你三天三夜,闖過毒潭,才尋來解藥救你性命,少主也不曾挾恩圖報,是你自己非要留下報恩。”
“此時,你對救命恩人生怨懟之心,公道說,你當罰!”
余娉受了兩下天雷,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伏在地上吧嗒吧嗒地落淚,想反駁也沒有力氣。
包拯坐這開封府尹的位置,也有些年頭,自認為見過的奇聞異事也是數不勝數,判過的怪案更多,這回這案子,他卻是頭一次辦得這么稀里糊涂,這么輕松。
明明是樁驚動了陛下的大案子,結果他查案沒費什么工夫,接連就有人把真兇送到眼前。
審案竟也沒費工夫,天上雷公都要來湊一湊熱鬧。
包拯懷著復雜的心思,厲聲道:“余娉,你既已認罪,來人啊,著她簽字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