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路途較遙遠的,歐陽雪歐陽公子親自去請的飛鷹鏢局的總鏢頭,將這些人一一安全送回家。
展昭這日從藥王莊圍墻外‘路過’,就見到花樹上掛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彩燈籠,煞是好看。
歐陽雪練完劍,沿著花徑徐徐過來,隔著圍墻道:“少主說,林公子與她是宿世緣分,此情日月可鑒,倒不必非去做夫妻,待得日子到了,煉藥功成,把事情辦了便是。”
展昭愕然。
歐陽雪輕聲道:“七八成的成功率,大體錯不了,若真不成那就是命數,便如洪水滔天,地動連綿,人力不能及,只能認。”
展昭:“……”
歐陽雪的聲音里安撫的意味很濃。
“我們一定竭盡全力,放心。”
話音未落,園子里忽然響起凌亂的腳步聲,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大吼:“林公子在會芳樓喝花酒,和一群江湖豪客起了沖突,現在打起來了。”
哐當一聲,園門洞開。
家丁,園丁,花匠,廚子,車夫,仆婦,使女,賬房并馬夫,一窩蜂沖出門。
還有不少人從院墻上飄落,齊刷刷穿過長街直奔會芳樓的方向而去。
展昭被沖得向后連退了好幾步,順勢調頭跟著飛躍而去,人還離會芳樓老遠,便看見了遠處的打斗。
林言一身絳色衣衫,一手執酒壺,一手握劍,輕盈地在十幾個錦衣華服的江湖人身邊兜來轉去,隨手一扯,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江湖人的袍帶便掉了,他登時嚇得驚慌不已,捂著衣衫向旁邊退去,卻一腳踩中另一個江湖人的腳,兩個人撞在一起失聲驚呼。
其他人也紛紛中招,有的掉了鞋子,有的兩人袖子纏在一處,還有更離譜的,打著打著手上的兵刃居然不翼而飛。
還在混戰,林言倏然落在不遠處的屋檐上,連喝了兩口酒,笑得前仰后合:“小心小心,屁股要露出來了,哎喲,左邊,哎,左邊會掉到河里的。”
隨著撲通一聲,有人落水,林言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又把手指縫張得大大的,探頭向河中看去。
“老六,考驗你水性的時候到了,就是春寒料峭,可別凍到。”
“林言,你個孫子,有辱師門的混賬東西,再不把師父的緙絲水波圖交出來,老子弄死你。”
林言嘆了口氣:“老六,你一大字不識一個的大老粗,要水波圖作甚?再看看我,斯文俊秀,才高八斗,同這水波圖豈非正配?再說,師父又沒說東西不給我,向來我要什么,他就給什么,現在我就要水波圖,師父就算在,這東西也是我的,有你們什么事!”
“你!”
水中凍得瑟瑟發抖的中年人眼前發黑,其他人七手八腳地拉他上岸,人人面帶怒容。
“和他廢話什么,三爺馬上就到,江南四派的師兄弟們也馬上就到,他武功再高,難道還能從咱們這么多人手里逃出去不成?”
林言噗嗤一聲,故意小聲道:“哎喲,說的我好像逃過似的,我分明是把你們都弄趴下,自己大搖大擺地走的吧?”
樓下眾人神色更是陰沉。
說話間,一灰色頭發的老人乘舟行至近前,抬頭冷聲道:“小林,聽說你要成家了?意中人還是位如花美眷,恭喜。只是既安了家,做事就要思量一二,隨意樹敵,可就很對不住你那未來夫人……”
林言眨眨眼,到仿佛真有點猶豫。
樓下一行人面上隱約露出一點嘲諷笑意,還待說話,就聽不遠處傳來一清亮的聲音。
“對不住我?小林,你難道想刺君造反?”
眾人愕然回頭,一女子撐著傘,看似行步緩慢,實則眨眼便至眼前,她眉眼溫柔精致,漂亮得讓人連多看一眼都覺奢侈。
女子略一仰頭,眉眼含笑,“還是說你屠城滅門,想入魔了?”
林言搖頭:“美人,你看中的男人,從里到外都是好人,哪里做得了那等屠城滅門的惡事?至于造反,我同你逍遙快活多好,怎么會那般想不開,去憋憋屈屈地做那小陛下?”
楊玉英失笑:“行吧,若只是喝花酒沒錢付賬,便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