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急,就是喜歡,玉英你為我著急。”
林言笑瞇瞇地道。
楊玉英登時哭笑不得:“說得好像……咱們兩個是癡男怨女似的,至于嗎?”
“癡男怨女算什么。”林言神色幽幽,“二十余年來,世間于我就像一幅畫,見到你,我才真正成了這畫中人。”
楊玉英怔了怔,心下暗道,林官這家伙果然還是這么會哄女孩子,她這樣鐵石心腸的人,都有些心酸愧疚。
打開他同這世界不可避免的隔閡,把他拉進來,就是為了拿他當刀用?
啪!
楊玉英一手拍開林言特別不老實,伸到她臉上來的手。
林言疼得呲牙咧嘴,又笑道:“我就是看看大美人是不是換了個人,如此憂傷的表情,可不適合美人。”
他說著,便一寸一寸挪到楊玉英身邊去,托著腮看她,“好了,這江山如畫,我一世卻如飄萍,如今既做了這畫中人,便再不忍心看著名畫毀損,為此,斷腸何懼?而且就我這樣的人,哪里會有什么肝膽俱碎的苦痛?”
楊玉英失笑。
“笑什么,我可沒有一字虛言妄語。”
林言眨眨眼,至少有多一半的正經,“這江湖上有些人,丟了幾兩銀子都苦得要死要活,可有些人,地獄黃泉里滾過的,再出來便是天塌地裂,也視若尋常了,我便是這后一種,美人,你別擔心,無妨。”
楊玉英沒說話,遞了一壺酒過去。
一邊隨口亂侃,一邊喝酒,酒喝了十幾壺,林言說話的聲音就越來越輕,迷迷糊糊地歪在地上睡去。
楊玉英隨手給他調整了下睡姿,懶得去找被子,便從旁邊拽了些稻草過來塞在他身邊。
林言頓時像只蟲子似的蠕動了半天,衣襟里落下一幅卷軸散開,火光之下,宛如鎏金。
居然是織中之圣‘緙絲’,所謂一寸緙絲一寸金,這一卷,豈止千金。
只是如此寶貝卻沒得到太好的對待,只用一塊破油氈布包著,胡亂團在一起。
楊玉英一笑,把東西撿起來又塞回林言懷里,熄了火,回房睡下。
他們睡得到香甜,開封府卻徹夜燈火長明。
展昭白日打發走一群錦繡山莊,四海莊的弟子,身心俱疲,剛回開封府,陷空島就給他傳信,說是最近江湖上出了一樁大事。
西北孤月峰慘遭滅門,數日后才有山下的村民發現此事,聽聞山上松柏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孤月峰的那副緙絲風月圖失蹤了。”
展昭嘆道,“江湖傳言,三副緙絲圖中藏有昔年天山劍的那第十九劍的秘密,現在兩副都出了事,也不知道又要起多少風波。”
他坐藥王莊門前,盯著剛練完劍的歐陽雪,目光深沉而寂寞。
歐陽雪差一腳跨進家門,轉過身鄭重道:“是,好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人來了開封,應是沖著緙絲水波圖來的。但是水波圖現在在藥王莊,無論誰來找麻煩,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放心,我們管殺管埋,不給開封府找麻煩。”
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