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英點點頭:“嗯,古怪。”
外面幾個正趁著天氣不錯,出來曬書的使女對視一眼,齊刷刷翻了個白眼。
隨著緙絲水波紋拍賣的消息傳開,各地武林人士陸陸續續趕往京城,離得近的,第二日便到了。
就是對水波紋沒有興趣的江湖客,也不免有點湊熱鬧的心。尤其是左近的江湖名門少年子弟,一個個正是好奇心旺盛,頗有揚名立萬雄心的時候。
值此盛會,怎能不心動?
“師哥,這里真不愧是帝都,天子腳下,首善之地,民風如此淳樸,就是權貴人家的公子們起沖突,都只文斗不武斗,難得。”
王顯陽是江南四海莊的弟子,今年剛剛十五歲,第一次跟家中長輩出門,一路從江南到東京,也算見識到些世情,“換了其它地方,那些公子們眼睛都長在腦袋頂上的,早打得頭破血流,哪能如此平和?”
剛才在會芳樓前,兩個公子因為爭一歌女起了沖突,居然沒有叫人抄家伙打架,而是約好什么云山詩會上一決高下,看得王顯陽脖子都伸了老長。
他身邊,胡子全白,頭發也白了一多半的老人家點點頭,神色鄭重地道:“畢竟是東京,風氣與其它地方不同,你們也都收斂些,莫讓人家覺得我們是鄉下來的。”
四海莊雖說在江南,幫派所在的位置卻不在揚州等繁華處,而是在小縣城,以至于同江南四大山莊的錦繡山莊,瓊枝山莊和玉泉莊比,就顯得有些上不得臺面。
這位老人家更是十八年未曾出過門,此次帶小輩來帝都,不免有些謹慎。
一路在東京的街市上走過,四海莊的人都帶了一點探聽消息的意思,所到之處,好似眾多江湖客都顯出一種別樣的穩重,那些喜歡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草莽之徒,竟好似也學會了斯文。
老人家目光一掃,看到旁邊茶棚里坐著兩個灰衣客,長相偏兇煞,可剛才小二哥把油潑面都不小心糊在他們鞋面上,這兩人竟也不曾發作。
他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這兩個人根本不是江北二兇。
“東京果然是大不一樣啊。”
不遠處,江北二熊,小弟熊二憤憤道:“大哥,我腳上都給燙了兩個燎泡。”
“好意思說,讓你不好好練功。”
熊大瞥了他一眼,“好了,不要鬧事,你昨日進城時沒聽到嗎?那兩個什么王爺,侯爺的都說,最近開封有兇人暗藏殺機,正欲尋人殺雞儆猴,為人要低調,切不可鬧事,否則驚動了兇人,變成那只死雞,皇帝老兒都沒辦法。”
“人家正經侯爺都害怕得不行,我們兩兄弟人生地不熟的,萬不可莽撞,要小心行事。”
“知道了,大哥。”
一連數日,開封城太太平平。
展昭覺得這太平很好,就是接到白玉堂的信,看到信中所寫的東西,很有些不可思議。
白玉堂信中說,大宋官場上一眾官員們,上到王孫貴胄,下到七八品的小官,人人都有默契,說這段時間開封不安寧,必須管束家中子弟,小心謹慎,否則一個不好,碰到忌諱,孩子小命不保。
“大宋官場上的默契?我怎么不知?府尊也不曾說?”
展昭人在開封府,雖只是個護衛,可其實身兼多職,江湖上來的情報消息,他自是要轉達給包拯。
包拯聽聞此事,也頗為驚異,上朝時就不免問上幾句,不過那些被他問到頭上的同僚們,人人都只沖他尷尬一笑,便顧左右而言他地躲了去。
“似乎的確有事。”
包拯懷疑自己可能被大宋官場給排擠了一下。
只是當下最要緊的并不是這事,包拯也不在意,他在朝中也很是有幾個至交好友,而且和同窗的關系也非常好,真有事,想必那幫好朋友們不會故意避著他。
“如今藥王莊的事最為緊要,玉英少主要開什么拍賣會,也不知有何深意?”
展昭嘆道:“江湖風波起,只希望莫要太亂才好。”
包拯想了想,神色到很和煦:“藥王莊上下都同尋常江湖人不同,對大宋律到似比本府還要熟悉,既是藥王莊主持拍賣會,想必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