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英現在其實已經沒前陣子那么忙了。
洪炎自己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多,孫敬此時卻是兵強馬壯,光是從燕平救援師協會召來的人手,就足有兩百多個資深救援師,帶的實習生也是經驗豐富,還沒拿到資格證,純粹是因為考核很嚴。
幫手一多,搜索工作進展順利,楊玉英花了半個月,帶著人趟出比較安全的路線,大體的地圖繪制完成,剩下的便是慢工細活,長年累月的研究工作,用不著楊玉英一直奔忙了。
張汗青尋不到她,不過是她憊懶心起,不耐煩去見這種人而已。
人閑下來,楊玉英開直播的時間到是一點也沒縮短,她家直播間搖身一變,居然變成了風景直播間。
地陷災害一被提起,所有人都恨得咬牙切齒,可此時觀眾們隔著網絡,欣賞到了地陷過后的地形地貌,強烈的震撼感覺油然而生,讓人不自覺感到生命的脆弱和可貴。
人類在大自然面前竟是如此渺小。
不要說這些網友,就是楊玉英自己都不覺沉浸其中,興致上來便信手折下樹枝為筆,就以這大災難過后越發斑駁的土地作為畫布,盡情作畫,或者畫一畫地底奔騰的漿水,或者畫一畫落石與人類,有時候不畫這些驚天動地的,只畫在廢墟上頑強生長的小花小草,和趴在花蕊上喝露珠的小孩子。
危機四伏的災難現場,楊玉英的悠閑本身就如一幅畫卷。
這日,忽然下起了秋雨。
秋雨帶來陣陣涼意,卻仿佛趕走了那些狂風,風還偶爾刮上一陣,到不似之前那么邪性。
張汗青頂著一頭雨水,一屁股坐在道邊的石墩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半晌,才從口袋里翻出一包方便面,撕開掰了一塊塞嘴里。
此時此地,方便面那也是好東西。
張汗青口干舌燥,可到底沒在作妖,只是一臉的凄凄慘慘,似乎欠了幾個億的外債一般。
他偶爾也想過自己去想辦法弄點野味來吃,可自從那個孩子為了捉魚賣錢,不小心陷入沼澤,引起一番風波之后,營地這邊的門禁就更嚴了些。危險地段的鐵絲網重新加固,加高,別說小孩子,就是身強體健的成年人也別想輕易跨過去。
張汗青只偷偷溜出去一回,僅僅這一次,就幾乎把他的膽給嚇破掉。
原來那些宣傳的內容,半點都沒有夸張,遠看是一望無際的群山,山上草坪和高高矮矮的樹,近了仔細一瞧,處處孔洞,他甚至能看到孔洞里流淌的色澤各異的滾燙流漿。
一只灰色的小野兔不小心失足掉下去,三秒鐘便整個化作枯骨。
根本用不著官方做什么夸張性質的表述,這些真實的情況就足以嚇唬到大順朝這些被擱在保護圈子里細心呵護的老百姓們。
而這還只是災害區邊緣,屬于暫時只要控制人進入就好的地方,離真正的地陷空間還要很遠。
張汗青親眼目睹那凄慘的一幕,把小心思收斂了收斂,老老實實窩在安全區域,一個人呆在營地都有種不安,愣是違背自己的原則,跟著一大堆同學去做起苦力。
“哎!”
電話忽然響起來。
張汗青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