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養閨女最愁人,其實吧,如果教得不好,兒女一樣令人擔憂。
“我不擔心。”崔老推推眼鏡,手指利索的一邊回信息一邊說,“兒子隨我,我相信他的眼光。”
瞧,自己夫妻是經人介紹相識的,介紹人曾說她脾氣大,他不信。這不,兩人一起過了數十載,無論他貧窮或者富貴,她任勞任怨,從未與他紅過臉。
所以啊,眼光很重要。
梅姨聽罷,不屑的嗤了聲,嘴角抿了抿,忍不住又說:“哎,你知道不?老三媳婦在鄉下搞慈善。”
“哦?”崔老終于感興趣了,眼鏡滑到鼻端,目光深邃的瞅著老伴,“阿年讓她辦的?”
“沒有,她和村里幾位事業小成的年青人搞的,叫什么……呃,女孩扶助計劃。”
“嗯,”崔老樂了,忍不住夸一句,“是個有想法的。”
“可不,我聽到的時候挺意外的。”梅姨抿嘴一笑,微喟。
要不是無意中聽到她談電話,都不曉得老三家的有那份閑心做善事。由此可見,坊間傳聞果然當不得真,什么為了出名不擇手段?
重男輕女,重女輕男,都是民眾比較關注的話題。
她若想出名,直接把這事捅給媒體就夠了。保證以后但凡有人提起這種問題,人們第一時間想起她來。
崔老爺子溫然一笑,揶揄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了?”
“放不放心都一樣,她堅持工作不肯放,我有什么辦法?唉,我是真擔心……”
唔,如果真擔心哪能縱容她繼續?口是心非,這么多年了還這樣。
老伴一向嘴硬,崔老習以為常,把注意力放回手機上,讓她自個兒在那兒嘰嘰歪歪。
他老伴梅水琴長相刻薄,但本性溫和,直到兒子被閨蜜抱走才性情大變。直到認回兒子,即便在外依舊尖酸刻薄,實際上,她的內心仍保留一分柔軟。
可能壓抑太久,隨著兒子年歲漸長,她開始變得八卦嘮叨。成天留意別人家的兒女婚事,和一地雞毛。
平時在家,她沒少說誰誰誰家的兒媳婦如何如何,等自己兒子娶媳婦一定要睜大眼睛替他掌掌眼。
盡量不要娶羅家小妹那樣的,太鬧騰了。
最后,得知兒子果真和他認的妹子喜結連理,她不得不自我安慰:兩人好歹熟識,應該不會太差。
這么多年了,崔家雖然顯貴,行事對得起國家百姓和天地良心,唯獨對不起她一個人。
害她吃了這么多苦頭。
待身邊安靜下來,崔老看向身邊熟睡的老伴。取下眼鏡,輕輕放在床頭柜上,熄燈躺下。
他原本不必這么早退休,但,她想在余生和兒子做鄰居。如果他不走,她絕對不肯走,讓兒子兒媳婦呆在帝都又不現實。
離開帝都,是他唯一的選擇。
這是他和崔家欠她的,做人不能太自私,不能讓她一直為自己犧牲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