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是個嘴硬心軟的,且和徐二郎兄弟感情好,瑾娘知道他抱怨春雨,怕是擔心徐二郎在貢院里被雨淋,染上風寒敗壞了身體,抑或是因為雨水耽擱答題,對成績有損。
瑾娘也有些擔心,卻不是擔心徐二郎的身體的。
他常年習武,身體看著瘦削,可實際上強健的很。瑾娘是擔心徐二郎分到不好的號房。
聽說科考時,有人分到糞號,有人分到屋頂破漏的號房,有人更是被分到考官的眼皮子底下。
若是分到糞號且能忍忍,坐在考官眼前,對徐二郎也沒有妨礙。瑾娘就擔心,他的號房千萬別是屋頂破爛的才好,不然外邊下大雨,里邊下小雨,試卷都被打濕了,直接做廢卷處理,那這一番忙碌不是都白費了么。
瑾娘也愁的什么似得,可她不好表現出來。
她如今是一家之主,她都亂了,下人不得更亂?
可還是憂心徐二郎,所以等到用過午飯,瑾娘就讓人通知徐翀,讓他乘馬車去接他兄長回家。
同時她還在馬車中放上了沸騰的羊湯,還有熱乎乎的燒餅,有煮好的姜湯,還有可換洗的衣物。
徐翀得了瑾娘的吩咐,也不監工了,也不等科考散場了。哪怕距離考完還有一個多時辰,他也帶著人趕了過去。
瑾娘這一下午就有些魂不守舍,沒心情理事,更沒心情盤賬。她拿起給徐二郎做的衣衫,想接著做,卻接連被針扎了好幾下手指,索性把針線也放下了。
最后,瑾娘去了花廳一側的小書房。
說是小書房,這書房是真小,還沒徐二郎前院的書房三分之一大。
這里徐二郎很少使用,瑾娘倒是來過兩次,也就翻找了幾本閑書打發時間,其余時間她也不過來。
這次她親自磨了墨,鋪平宣紙,拿起狼毫練字靜心。
徐二郎酷愛使用狼毫,筆架山上的毛筆多是不同型號的狼毫。瑾娘挑了最小號的,拿在手里覺得還不錯,慢慢寫起來,竟也變得心平氣和。
練了一下午字,直到光線變得昏沉,瑾娘才回了房間,而此時也大概到了徐二郎出貢院的時間了。
瑾娘就問丫鬟,“熱水準備好沒有?雞湯呢,也煲好了吧?”
青禾說,“夫人放心,都準備好了。”
可瑾娘依舊有些不放心,在屋里走了兩圈,就開口道,“罷了,讓人將刑大夫請來吧。”
青禾看著她困獸一樣折騰,忍不住笑著應了句,“好,奴婢這就派人去請刑大夫。”
把這事兒安排下去了,青禾回來后才打趣瑾娘說,“夫人一顆心全在二公子身上,都無暇做其他事兒了。”
瑾娘頓了頓才問青禾,“我表現的這么明顯么?”
青禾笑說,“可不是么!今天院里的丫頭們不止一次感嘆,二公子不在家,夫人的心也跟著飛走了。您這一天用飯都不香了,而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著都覺得您焦躁的很。夫人您快坐下歇歇吧,二公子馬上回來,您總算可以把心放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