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墨河回了一句話后,沒等來徐二郎之后的問話,便遲疑道,“天色已晚,公子先用晚膳吧。等用過晚膳,說不定世子爺就回來了。”
“……可。”
徐二郎用過晚膳,前邊正好有人來請,“世子爺從京郊大營回來了,聽說潤之公子在府里暫居,特意派小的來請您過去一敘。”
“前邊帶路。”
平西侯世子年約二十七、八,他如同平西侯一樣,生的威武高大,眸光深邃如電,看著英氣逼人。但他到底還年輕,身上遠沒有平西侯身上的威壓和氣勢,不會讓人敬畏。
但即便如此,眼前這個年輕人也是英偉不凡的,遠勝過許多徐二郎早先見過的武將世家的子弟。
平西侯世子徐文浩見到徐二郎便躬身給他行了一禮,徐二郎連忙錯身避過,“世子萬萬不可,草民一介白身,當不得世子如此大禮。”
徐文浩雙眸微紅的道,“當得,你當得!你是徐翱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之前……徐翱為救我喪命,我有心送他最后一程,無奈當時匈奴大軍未退,我不敢稍離戰場。之后父親因丟了城池的緣故,被圣上下旨速詔回京。我作為父親親子,雖沒有同罪,卻也在被監押的諸人中,久久不得脫身自由。好在父親簡在帝心,圣上之后雖然剝奪了父親兵權,卻沒有將我一擼到底,又有父親運作將我安插在京郊大營當差,旬月才有一日假期。我有心前去平陽鎮祭奠你兄長,無奈平西侯府如今仍舊被眾人監視著。我倒是不擔心自己無故外出被人彈劾,只是怕再牽連了你們一家……”
徐二郎垂首靜聽著,等徐文浩說完了,才抬起眸子對他拱拱手道,“世子一片誠心,兄長泉下有知也只會欣慰。世子不必因我兄長一事愧疚難安,兄長救你是本分,亦是情誼,想來即便世事重來,兄長還是會如此做。”
徐文浩雙眸閃爍著幾點淚光,他背過身去,似乎有輕微的哽咽聲從他身上傳出。片刻后,徐文浩恢復平靜,又轉身過來和徐二郎說,“我與你兄長同時到父親帳下效力,情投意合,如同親生兄弟。如今他又因救我而亡,我便替他照看父母親人。二郎,你小我幾歲,今后便以兄稱我,我會代你大哥好生照應你。”
稍后徐文浩又問及徐父徐母的事情,問及兩人身體可好,可有搬來京都居住的念頭,以及徐翱的妻兒現狀如何——不同于平西侯夫人所有事情都盡在掌握的做法,徐文浩到底是男子,且是被作為繼承人教養長大的世家貴子,他所關注的都是男人在外邊的大事,后宅和女人家的事情,他素來是不在意的。
至于徐翱的妻兒,他也沒有特意關注過。只是知曉他父母尚在,兄弟出息這些基本的信息罷了。
他沒有過度詢問,平西侯夫人也沒有詳細說明,這就導致了徐文浩信息斷層,對徐翱妻子和離歸家,幾個孩子被拋棄一事完全不知情。
徐二郎冷不丁聽他如此問,又見他雙眸澄澈,明顯對此事毫不知情,斟酌后還是將實情說出。
徐文浩登時大怒,一掌拍在書案上,差點把書案拍的粉碎,“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二郎,你大哥的遺孀改嫁到哪家去了?我聽你那意思,那人家也是做官的,可是京城人士?”
徐二郎漠然道,“世子不必動怒。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誰也管不住。更何況就是留得住大嫂的人,也未必留不住她的心。再來確實是大哥先背離誓言舍她而去,她和離改嫁也在情理之中。家中幾個幼兒也接受了此消息,對吳氏不再在意,世子就不要追究了。”
徐文浩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可徐二郎既如此說,他還不好再詢問什么。只能默默把此事吞下,心中卻在估量,看來要派人打探打探此事。
兩人又交談了片刻,徐文浩想到什么,從袖籠中取出一只穿著兩只狼牙的頸鏈。徐二郎見到此物神情登時一變,“大哥。”
徐文浩道,“先前只找到了大郎隨身的佩劍和刻著名諱的木牌,誰知最后打掃戰場時,底下的士兵又尋到這個。我記得清楚,這是你大哥一直隨身佩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