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沒小魚兒什么事兒,可小姑姑和姐姐都走了,就連兩個堂哥也都回書院了,家里只剩下她……和一個正在吃奶,只會依依哦哦的小娃娃,小魚兒能依么?
自然是不能的!
所以小魚兒也跟著去了。
家里幾個主子都走了干凈,瑾娘也變得懶散了。她這一天啥也沒干,就躺在美人榻上翻話本子吃糕點。不知不覺就吃了一小盤子,然后中午飯就沒吃下。
青禾正勸著瑾娘多少吃點呢,外邊青穗就來稟告說,“老太爺想支一百兩銀子,說是碰見個前朝的古董,真的不能再真了。買下來轉手就能賺十倍百倍的銀子,真是錯個這個村就沒這個店的好事兒。就是現如今手里銀子不湊手,所以老太爺就讓王奎跑來取銀子了。”
瑾娘:“……”她如今正面臨一個兩難的選擇——是把錢給徐父,然后讓它打水漂呢?還是借口沒錢將王奎打發了?
前者自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別說那古董是真的了,那根本就不可能是真的。還轉手就賺十倍百倍銀子,真要有這種好事兒,賣主自己怎么不做這生意?你和人家什么關系啊?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還是一見如故可以換命的友人?如果兩者都不是,那人家憑什么把這好事兒推你身上。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兒,如果有掉的也不是餡餅,那是陷阱。
瑾娘心知肚明徐父是入了人家專門給他編的套了,只是奇怪徐父也不是沒見識的人,他活了半輩子,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在平陽鎮這種小把戲肯定逃不出他一雙利眼,怎么到了京城,徐父就眼聾耳瞎,這么輕易就被人哄住了?
這不科學!!
可這錢若是不給,那是打了徐父的臉呢。
這府里的丫頭仆役都是看主人家臉色辦事的,尤其是她這當家主母,手段還行,家也管的好,倒是很有威嚴。她要是把“不喜”的態度擺的太明顯,那徐父和徐母那邊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還有一點,這若是連這點錢都不給,傳出去像什么話?
她還得考慮徐二郎的名聲。
但話又說回來,這買古董的事兒都是王奎說的,真假也不一定。若是王奎傳了假話呢?萬一這只是徐父借機要銀子的計量呢?
幾個可能都有,那就更不好處理了。
可也不能再磨蹭了,王奎十萬火急的在前邊踱步了,大汗珠子都流到脖頸了。
瑾娘想了想,就將青禾叫到跟前耳語了幾句,然后青禾領命而去。
卻說王奎興奮的拿了銀票,腳底抹油似得一溜煙竄了。他跑的快,心里也是真樂呵,像是偷吃了油的老鼠那么高興。
可不是高興,老爺可是說了,要回來一百零銀子,抽五兩給他。
一來一回多大會兒功夫,五兩銀子就到手,這買賣劃算。
興奮的王奎根本沒注意到,他身后還帶了個小尾巴。一個面生的瘦小子緊隨在他身后,跑的那叫一個快。偏他身姿還很靈敏,因而即便到了酒樓王奎察覺到不對回頭看時,也沒發現什么異樣,最后歸咎為肯定是做了虧心事,心神不定才出現了幻覺。
徐父正在二樓的雅間坐著,那表情焦灼的很,整個人如坐針氈,好不煩憂。
看到王奎過來,徐父才松了口氣,迫不及待走過去,“錢拿來了么?快快快,拿出來給老爺。”
一邊從王奎手里奪過銀票,徐父一邊露出英雄遲暮的表情嘆息,“這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之前爺過的多瀟灑,家財萬貫盡在手里,老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結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花個銀子還要用騙這一招,真是丟人。唉,早知道進京會是這么個捉襟見肘的情景,當時老爺怎么著也該留下百十兩銀子傍身,不該把錢全給麗娘她們幾個分了的。結果可好……唉,如今還提這些有啥意思。罷罷罷,如今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