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長時間了,他活動的地方都僅限于內室,可想而知徐父心情會有多暴躁。
他就如同一只困獸一樣,總是抑制不住發怒。送來的藥也一頓好好吃,一頓無論如何也不吃。他心情又抑郁,這種情況下病情有好轉才是見鬼。
徐父嘴歪眼斜,容貌有瑕,若是這模樣被小輩看見了,有損他的形象和威嚴——雖然自從他被怡翠閣的人丟出門外后,他的形象已經和紈绔浪蕩子弟沒有分別,威嚴更是從沒有過的東西,可該給他的體面還是要給。所以李和輝和宿遷就隔著屏風給徐父見了一禮,又經過徐二郎的“傳話”交流了幾句,稍后便離去了。
幾人的腳步越走越遠,徐父肉眼可見的又暴躁了。
他支支吾吾的,用眼神示意王奎說些他想知道的消息。
王奎打小就在徐父身邊伺候,對他的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說他是徐父肚子里的蛔蟲一點沒錯,他對徐父的了解比誰都清晰。
可就是因為太清晰,太知道徐父的心思了,王奎倒是不好開口了。
他眼神躲閃著不敢看徐父,徐父就惱了,一把操起枕頭旁邊的兩個核桃,就砸在了他腦袋上。
王奎疼的原地跳腳。
他心里嘀咕,老爺這半邊身子癱了,另半邊身子倒是一如既往的靈活。看那準頭高的,說打他頭那核桃就不會丟在他胳膊上。
王奎捂著腦袋,磕磕巴巴把徐父想知道的事情說了,“兩位大人拿了不少禮物過來,不過具體都帶的什么,奴才也不知道。這不是,那些東西都送到老夫人那里去了,奴才就是看得著也摸不到啊。”
意思就是提醒徐父,不能惦記的東西就別惦記了。老夫人把您當仇敵一樣,若非您死了對兩位公子影響較大,不然,您看您這么胡鬧下去,老夫人會不會怒從心頭起,直接一把刀剁了您。
您養病這些日子,老夫人把房里能收刮的東西都拿走了,甚至就連那對雙生姐妹花,都被老夫人叫去伺候花草了。那都到這不田地了,您還指望進了老夫人口袋的東西,她再拿出來給您?
且別做白日夢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兒!!
徐父聞言氣的直磨牙,一邊還用拳頭砸著床板,“那個惡婦,那個惡婦,我要休妻!”
這話您也喊了百八十遍了,可管用么?沒用的!所以還是省點力氣吧老爺,再這么鬧騰下去,受罪的也只有您自個兒。
不說徐父這里如何,只說徐二郎引著李和輝和宿遷往花廳去。期間三人不免說起徐父的病情,李和輝就道,“若有需要,我可代為請宮里的御醫出來,給伯父診治一番。”
“這倒不用。”徐二郎說,“如今請的是朱家的后人,那家人祖上也是宮里的御醫,醫術不錯。父親這病又是那邊的老爺子親自接的手,他老人家的醫術,我還是信的過的。”
李和輝也知道前御醫朱家,就點了頭,“若是那家的后人,到也不錯。只是每個大夫專精不同,士衡兄且讓朱大夫給伯父診治,若是時日長了仍不見好轉,再轉告我,我再從宮中請御醫來。”
“好,屆時就要勞煩你了。”
三人說完徐父,話題又轉向其他,不知不覺就說到方程。宿遷嗤笑,“他倒是有腦子,知道直接把事情捅到掌院學士那里,他也吃不了兜著走,就轉而把你的事情告知了御史。可是有什么用?御史倒是發力了,耐不住陛下對你多了幾分看顧和同情。別說貶責訓斥你了,反倒給了不少賞賜寬慰與你。這下好了,方程氣的眼都紅了。”
方程背后做的污糟事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宿遷和徐二郎。兩人都知道這人雖不是個小人,有時候行事卻連小人都比不上,素以私下里都防著他。甚至徐二郎還派了人盯著他的動靜。方程老老實實的不搞幺蛾子且罷了,不然一抓一個準,他也別想好受。
這不,徐二郎扭頭就將方程背后害他的消息,透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