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憂心自家田地的時候,也不由發愁那些真正靠天過日子的百姓們,之后的日子該怎么過。
這種天災對百姓的傷害尤其大,時下大多數百姓辛勤勞作一年,才能勉強混個溫飽。所以,瑾娘根本不敢想象,若是連勉強溫飽的糧食都沒了,他們還有活命的可能么?
瑾娘揪心的夜里噩夢不斷,后半夜完全沒了睡意。
而就在她憂心旱災的時候,秦嬤嬤過來和她說,要開始屯冰了。
既然大旱,天肯定大熱,莊稼受不住,人也不見得能好到那里去,那冰塊兒就必不可缺了。尤其是家里有孩子老人,有條件一定要置辦些冰塊兒存起來,不然隔年夏天才有的熬。
索性徐府有冰窖,把冰窖填滿了,存下的冰塊兒也足夠這一府大小主子們使用。
瑾娘想到這里,就打起精神,讓仆役們去弄些冰塊兒來。
冰塊兒好弄,有現成的匣子,將水倒進去,在外邊放上一晚,等第二天起來,水都結成了冰。再把這些冰取出來,放進冰窖就可。
這工程量不小,要是人少了得忙活十天半月,索性徐府下人不少,也就忙了天,就將冰窖存滿了。
也就是這時候,外邊寒風呼嘯,陰風陣陣,還不到下午四點,天就完全黑沉下來。
有經驗會看天時的老人見狀就心喜,道是“要下雪了。”
秦嬤嬤從鶴延堂回來,也說要下雪了。瑾娘就取笑她,都可以去翰林院當差了。秦嬤嬤卻只道“您以為這是奴婢說的?才不是!是老奴去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直喊肩膀痛,說是要變天了,老奴才知曉的。”
徐母生徐翀和翩翩的時候,和徐父的感情就不怎么好了。徐父也是作孽,在徐母生了孩子坐月子時,就出去花天酒地,眠花宿柳。想當然徐母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她心情不好,就多了胸悶的毛病,又因為晾著肩膀了,落下了月子病,之后每逢變天,肩膀都疼的好似有人拿針在扎。
這真是比什么天氣預報都管用的預報,可惜徐母并不想要這功能。
但不管如何,雪總算是下來了。
就像是憋久了似得,一朝發威就收不住力,這雪也是,不僅越下越大,且持續了兩天三夜才斷斷續續停下來。
而此時,天地之間成了銀裝素裹的白色,大地一片安詳。
下過雪的夜晚格外靜謐,瑾娘也難得睡個好覺,等她第二天被徐二郎起床的動靜吵醒,就聽徐二郎說外邊雪停了。
雪停了,該去衙門上工了,這可真可憐。
雖然徐二郎身體健壯熾熱,不畏寒冷,可這溫度最起碼零下了,瑾娘也擔心他凍著了。所以徐二郎一起身,她也跟著起來了,就跟在徐二郎身后忙忙碌碌的伺候他。
給他端熱的洗臉水,給他遞熱茶,給他披上厚實的貂絨披風,又給他拿了鹿皮靴子換上。末了還往他懷里塞了一個滾燙的手爐,這才目送他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