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卻臉色慘白,臉上的青筋都繃起來了,片刻功夫,他頭上的冷汗跟下雨似得往下滴,可看傻了看熱鬧的諸人。
然而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到底咋回事兒,后邊跑上來幾個便衣的衙役,他們喘個不停上來踹了那漢子一腳,然而二話不說將人捆住了。
邊上還有打抱不平的百姓在叫喊,“干啥呢這是?咋當街綁人呢?”
兩衙役中那位瘦削的漢子對眾人拱手行了一禮,朗聲說,“這人乃人販子,最近丟的許多姑娘公子,就是他們的手筆。他們想干一票大的,趁元宵節多綁幾個人把人賣到草原上的部落,或是南邊的女支院去。衙門里抓他們抓了好幾天了,偏這些人跟耗子似得,怎么都逮不住,如今好了,可算是抓住了一個。”
圍觀百姓嘩然而起,氣的當即拿了手中的物件不管不顧的往男人身上丟。
“喪良心啊,那個孩子不是爹娘的心頭肉。把人家好好的孩子綁走就算了,還要賣到那腌臜地方,這人良心都黑透了。”
“快別說這些廢話了,趕緊把人帶回去好好審指不定還能探出其他幾個人販子的蹤跡,還能找到那些沒背轉移走的姑娘公子呢。”
“哎呦,你們說這人販子的同伙不會就在咱們中間吧?聽說他們都是好幾個人配合著行動,這一個人被抓了,肯定還有人在附近。”
這人一發聲,周圍的百姓都轟動了。他們連花燈都顧不上欣賞,迫不及待扭轉頭四處打量起附近人是不是像人販子。
也真是讓這百姓說準了,附近還真有兩個人販子。他們做賊心虛,掉轉頭就想走。又為防被人看出不對,那真是想跑還不能跑,只能慢吞吞的往前走。
突然,一人的肩膀被一個常年在街邊販貨的貨郎摟住了,“兄弟哪兒的人,怎么之前沒見過……”你。
話還沒落音,那被摟住的漢子已經掙脫開束腹,撒丫子就跑。這一跑可不得了,貨郎當即一喊,眾人都喊著“抓人販子”快速圍了過來。
另兩個同伴見機會來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趕緊也鬼攆似得要溜。結果又被眼尖的人看見了,又是一聲高呼。
街上整個亂套了,四處都是抓人販子的呼聲。那幾個人販子走投無路,片刻功夫就被抓住了。
只是他們作惡多端,百姓們看見他們的嘴臉深惡痛絕,往他們身上吐痰,或者干脆拿著爛菜葉子往他們嘴里塞。更有那些家中兒女被綁走的,氣怒之下拿刀要捅他們。即便最后被差役制止了,這幾個人販子也被打的面目全非。
他們被差役帶走時哭哭啼啼,心中卻感激不已。
早知道河州民風彪悍,可是彪悍到這個地步,真是聞者傷心見著落淚。
就他們這模樣,真是親爹娘站在跟前也不認識。
也好在衙役攔了一把,不然命都留在這兒了。
衙役帶著人販子走了,可街上的喧熱的氣氛不僅沒有冷卻下來,反倒更高漲了。
長樂和小魚兒作為目睹全過程的人,此時都心有余悸。
小魚兒拉著姐姐的手,“咱們不如回家吧。”
長樂點頭,“外面太危險了,回家躲躲吧。”
姐妹倆心有戚戚,轉身想往回走,卻不妨身后站著一個身量挺拔的少年。這人也不知道在哪兒站多久了,就在長樂身后,長樂沒防備,一回頭差點埋人家懷里。
好險避開了,長樂抬頭一看,見到一張有幾分陌生,卻有有些熟悉的面龐。
劍眉鳳眸,漆黑的眼眸中是掩飾不住的陰翳。再看他五官面龐,還有嘴巴譏誚的弧度,這人的名字登時從腦海中蹦出來。
長樂心跳微頓,“李……明釗。”
已經比長樂高一個半頭還多的少年,俯視著纖細孱弱的小姑娘,嘴角譏誚的弧度緩緩撤去,似有幾分愉悅從中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