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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娘從聽到沈舅母的話開始,雋秀的眉頭就微微蹙起來。但是長輩說話也沒有她貿然打斷的道理,那有打舅母臉的嫌棄,即便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也不能那樣行事。
瑾娘心里不舒坦,越聽臉色越黑。她早就知曉沈舅母有意讓她幫著說和,讓二郎給安排前程。
早先是沈城,不過沈城中途被青兒拐帶去應天書院讀書了。瑾娘以為這麻煩就此終結,熟料上幾次過來舅母依舊欲言又止,而明珠看著她的眼神也閃爍不定。
聯想到吳平勛還沒有差事,而他們又遲遲留在京城,不提回朱陽縣的事兒,瑾娘就把明珠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只是他們不提,瑾娘自然不會主動開口問。
讓徐二郎幫著安排差事,這在瑾娘看來有些不大好。畢竟徐二郎是純臣,是忠臣,從他走上仕途后,除了送三郎去京郊大營用了點人脈關系,其余他再是沒做過能讓人揪住小辮子的事兒。
而給吳平勛安排差事,這事情好似也不大。但要知道吳平勛和他們并無多親密的關系,若為他動用人脈,總感覺不劃算。
關鍵還是徐二郎正值述職階段,新的任職動向還沒確定。而因為他早年在河州的大動作,如今勛貴世家對他多有提防,甚至處處使絆子,爭取不讓徐二郎外任,就把他‘囚禁’在京城。以防徐二郎到時候拿著圣諭做大旗,削減他們的利益。
所以這時候他們就該穩住,低調行事,不讓人抓到任何一點小把柄才是萬全之策。
沒見徐二郎都把榮哥兒送到應天書院了么?雖然其中固然有讓榮哥兒讀書結交友人的意思在,但也是為防他年紀小,被人蠱惑做下錯事,到時候牽連到新的任地或官職,那就不美了。
也是因為提前被徐二郎點過幾句,瑾娘很明白其中的利益關系。也正是因此,她這段時間也兢兢業業,說話行事都斟酌了再斟酌。而且除了林府和云府,在徐二郎離京這段時間唉你她基本沒再去過其余地方,由此也可見瑾娘的謹慎。
他們自家人都安分守己,低調行事,不敢引人注目。沈舅母倒好,她倒是不怕連累他們,上來就讓徐二郎給吳平勛安排差事。偏這還是長輩,且還是第一口開口求人,這拒絕的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瑾娘蹙著眉頭,迫不及待想打斷舅母,還是徐二郎輕戳了戳她的掌心,瑾娘的心才漸漸安穩下來。
不讓她出頭她就不出頭,反正長輩們都還在呢。沒見父親已經皺起眉頭,而舅舅已經在醞釀雷霆之怒。
果然,都沒等瑾娘說話,沈舅舅就直接暴怒出聲,“你給我住口。你這個無知夫人,我警告你多少次,二郎如今正是要緊的時候,什么事情都不能耽擱他。他這時候穩妥了,以后往上的路都好走。你偏不聽勸,偏要這個時候扯他后腿。你個愚蠢婦人,沒有半點真知灼見,整天就會斤斤計較,沾染是非,我真后悔當初娶你進門。”
沈舅舅這話可嚴重了,沒見沈舅母聞言臉色煞白,唇都開始抖起來。她整個人驚慌的瞅著沈舅舅,忽然就大叫一聲撲到沈舅舅身上,“好啊,好啊你個沈良,你現在終于說真話了。我就知道你還惦記著那小賤人,可惜你們倆沒那命,你最后還不是要娶我。如今你看她守寡了就想把她納進門重續舊好對不對?我呸。我告訴你沈良,只要我還活著一日,你們這對狗男女就別想光明正大湊在一起。”
沈舅母不光尖叫哭嚎,甚至直接上手,沖著沈舅舅的臉就是一抓。
也幸好沈舅舅就在瑾娘跟前,徐二郎距離他也近,及時拉了一把,不然那一抓撓在臉上,怕不得帶下一條子肉來。
沈舅母可是以貴婦人自居,手也保養的好,她還學著京城別的夫人留著常常的指甲,上邊涂著大紅的丹寇。那指甲長的,看起來沒有絲毫美感,只讓人覺得瘆人。
瑾娘更是后怕,她覺得舅母那一把是沖著舅舅的眼睛去的。雖然可能是無意,但舅母正在盛怒之下,若真傷到眼睛,就把留下后遺癥。
這時候林父和沈姨母也無法作壁上觀了,兩人一個去拉沈舅母,一個安慰沈舅舅別動怒。沈舅舅倒是很好被安慰,畢竟他很冷靜,但沈舅母就不行了。她正暴怒,沈姨母又沒多大力道,直接就被她狠狠推了一把,若非柯柯和萱萱及時扶助,沈姨母非得跌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