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輩中宿征一下跳到長安身旁,“長安哥你帶我一塊兒南下吧,驃騎營實在不是人帶的地方。你看我和長平,我們在哪里才呆了多少時日啊,就瘦成一把骨頭了。這么些年里我也就長了這百八十斤肉,結果一下給我瘦成這副排骨模樣,我心酸啊。”
長安瞅了宿征一眼,“你怎么也請假出來了?”
宿征聞言痛心的不得了,“還不是要送你們,長安哥你這也太傷人心了。因為想親自送送你,我就差在長官面前撒潑打滾了。我臉都不要了,才磨來這送行的機會。我比長平更不容易,長安哥你卻不了解我的一番苦心。長安哥你變了,你再也不是以前的長安哥了。”
長安眼皮都沒抬一下,“我以前是什么樣的?”
“你以前溫柔體貼,可照顧人了。”
長安“呵呵”,長平“呵呵呵”,板兒和宿軒、魏慶耀三人聞言大笑,宿軒更是拍了宿征一巴掌,“那都是你的幻覺。長安就是溫柔體貼,也是沖著衛姑娘去的,和你有什么關系。”
宿征露出沉痛的表情,“二哥說的有道理。”
長安忍不住有些窘迫,也就是這時候,長平捅了捅大哥的腰,“大哥你看,那是不是衛府的馬車?”
長安對“衛”這個字尤其敏感,聞言條件反射朝通向碼頭的大路看過去。果不其然,就見一輛上邊掛著衛國公府族徽的馬車,正穩穩駛向這里。
長安不顧宿軒幾人的調侃揶揄,快走幾步想去接人。他心潮澎湃,心中愛憐翻涌上來,以至于過于激動之下,差點等不到馬車中的人下來,就想開口說“你怎么親自過來了?昨日不是與你說過,不用親自相送么?河邊濕氣大,你過了寒氣怎么辦?”
也幸好長安本性內斂,這些話到底沒提前說出口,不然看到率先下了馬車的衛國公和衛世明,不知道要窘迫成什么模樣。
反正現在長安就足夠窘迫了,他面頰泛紅,腳步在原地頓了一下,才又快步迎上去。
衛國公自有徐二郎親自接待,這還是私底下兩人第二次接觸。上一次是徐二郎和瑾娘去衛府提親,那時兩人有過短暫會晤,之后即便到了朝堂上,兩人也沒有過多話語。通常時候都是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畢竟衛國公府勢盛,徐二郎如今也位居高位,權傾一方。他們這些權臣走的太近了,難免會惹上位者忌憚。
哪怕允文帝對他們都很重用,但給避嫌時要避嫌,不然被御史參奏的多了,陛下免不了會多心。
這次衛國公親自過來,是徐二郎不曾想到的。不過他也不過微微挑了挑眉頭,便明白了衛國公露面的緣由。
“大嫂寡居在家,不便露面,我帶著昭兒過來向你們辭行。”
徐二郎拱手回了他一禮,“衛國公客氣。”
衛國公年約四旬,因為常年掌兵,威儀甚重。他面容冷肅,看著就不好接觸,甚至有種能止小兒夜啼的煞氣在。但面對徐二郎他語氣卻很客氣。這一方面固然有兩家是姻親的緣故,另一方面,也未嘗不是徐二郎能力出挑,讓他覺得旗鼓相當,所以心里就敬重幾分。
衛國公遞來一張折疊起來的紙張,“江南局勢復雜,你們過去后萬望小心。紙上是我兩個至交,若有疑難,你可去尋他們求助。”
徐二郎沒推辭,將紙張收下了,順便誠懇的道謝,“有勞衛國公。”
這邊衛國公“嗯”了一聲,便沒怎么說話了。徐二郎也不是多話的人,便陪著站著。兩人不自覺就看向衛思昭和長安那里,卻見兩個小兒女即便在這種時候也規矩守禮,心里就愈發滿意幾分。
長安看著衛思昭眼下的青黑,就有些心疼,“昨晚沒睡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