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穗又說,“可不能寬于待己嚴于律人。世家言行不得體,自然也要接受大眾的‘指點和教導’。不然只這么對待不是世家出生的百姓,這叫啥?是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么?”
瑾娘被這個“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弄得啼笑皆非。她點著青穗,頭一次知道木訥本分的青穗,原來還有這般刁鉆難纏的一面。
“我們和世家立場對立,但私心里還是為他們好的。既然能幫助他們改進身上的缺點,助益他們的進步,我們自然義不容辭。夫人,您覺得我說的對么?”
瑾娘擊掌稱贊,“對極。那就按你說的辦。回頭咱們把這事兒好好往外邊說道說道,也好讓那些世家子知道自己身上的不足,也好讓他們在大眾的監督下,好好‘改造’。”
說到‘改造’兩個字,瑾娘再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徐二郎回來就聽到她暢快的笑聲,納罕的看著她,“遇到什么好事兒了?”
屋里丫鬟連忙行禮,隨即忙碌開來。有去沏茶的,有去拿毛巾和清水的,還有的尋來扇子遞給瑾娘。
瑾娘一邊打著扇子,一邊隨徐二郎去了里屋換了衣衫。她順口還把剛才和丫鬟們商定的事情說了。說的時候滿面笑意,顯然那決定狠得她歡心。
徐二郎就瞅她一眼,“你開心就好。”
她當然開心了。
替天行道總是能讓人心生滿足。
再來,就不信他不高興。
畢竟這人睚眥必報的程度,是她平生所見最強。世家那么得罪他,有機會下一下世家的臉面——雖然這是小道,在徐二郎看來有些不登大雅之堂。但世家倒霉,這后果肯定是他樂意見到的。
瑾娘就佯作沒發現他口不對心的一面,轉而問他見人見的如何,明天還要繼續見么?
“不見了,該見的也差不多了。”明天就要去處理五大世家的人了,不能總將人放在牢獄中不聞不問。
關鍵是,牢獄中的獄卒,多多少少能和五大世家的旁支親人,亦或是府中的下人牽扯點七拐八拐的關系。
世家在他們心中高高在上的地位是根深蒂固的,一時半刻動搖不到。這就導致世家在牢獄中的生活竟然非常不錯,不說衣食華美,但比之一些富賈差不到哪里去。
這是坐牢么?他們怕是不懂坐牢的含義。
徐二郎面上浮現一抹輕笑,瑾娘見狀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至于倒霉的是誰,不用說,大家心知肚明。
這一日晚膳時,長綺正和瑾娘說道今天學習的內容,長安和榮哥兒兄弟倆就進了花廳。
瑾娘不知道怎么的,脫口而出一句,“長綺都復課了,榮哥兒的學業你怎么安排的?”
一時間花廳中諸人,包括正在背書的長綺,以及長安和榮哥兒,都看向坐在上首位置,手里還拿著一本不知道寫了什么東西的折子,在觀看的徐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