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玉看了一會兒就回了船艙,又片刻功夫喊姐妹兩個進去,“才下過雨,天氣涼了些,你們別在外邊待太久。”
姐妹兩個也恰好覺得餓了,就應了聲進了艙房。
烏篷船里放了幾碗魚粥,那是之前經過一艘商船時,通河上船拿銀子買的。
那商船的管事不想收他們的錢。像是這些常在外邊跑的,都長了一雙厲眼。那人見通河通身氣派,身上有官家氣勢,想來該是官府中人。即便這個猜測真假不知,但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幾碗魚粥也不值幾個錢,那人就想白送。可最后終究是通河放下銀子下了船,那人無奈之下只能收下。
吃了魚粥,天色也完全放亮了。此時通州碼頭近在咫尺,長樂和小魚兒再次忍不住從船艙中跑出來。
就要見到至親,兩人歡欣雀躍,面上的笑容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
不論長樂還是小魚兒,都是難得的殊色。長樂正值豆蔻之年,穿一身青衣愈發襯得整個人端莊清麗。她杏眸溫潤,因常年為人治病診脈,身上自有一股通透穩重的氣質。而小魚兒比姐姐下了三歲,卻也嬌俏活潑,她容貌像了瑾娘,其實更偏向嬌美,只是如今年紀略小,別顯得精致俏麗。
姐妹倆帶著笑,如出一轍的杏眸水盈盈的,一人著青衫,一人著黃衣服,一動一靜,儼然就是一幅畫。
因為靠近碼頭,周邊船只越發多了,不只是哪個多嘴了說了句什么話,便有不少人從船艙中跑出來看兩人。
長樂和小魚兒對人的視線都敏感,但也沒在這時候說什么。馬上就下船了,她們再回船艙也是折騰。再加上這些人還算守禮,倒也不必冷眼相向。
小魚兒眼睛四處看著,突然目光定格在不遠處一艘船只上。
那船只很是樸質,看起來就是一般載客的客船。不過船上卻有十多個穿著一致的少年郎,看年紀也都在十歲到加冠之間,這莫不是那個書院的學子?
小魚兒問出這個問題,長樂想想就回答說,“蘄州有青陽書院,這些怕不是青陽書院的學生。”
“可如今不是上學的時候么?怎么這些學生都跑到通州來了?”
長樂搖搖頭,也不清楚。
正好這時候烏篷船靠岸了,通州引著他們下船。長樂和小魚兒一左一右挽著陳佳玉的胳膊,踏上了通州的土地,一時間眼眶控制不住有些發熱。
也是這時候,方才那些像是青陽書院的學生們,也魚貫到了岸上。
他們之中有兩人年紀略大,像是夫子或教諭。讓其中一個學生點清人數后,就吩咐眾人往早先訂好的客棧去歇息。
兩位夫子率先上了來接人的馬車,后邊的學生見夫子們離開,立即嚷嚷開了。“聽說,徐總督一踏上通州的土地,就在這里宣布將通州五大世家逮捕?”
“就是我腳下這片土地吧?哎呦,怪不得我覺得這地踩著這么舒坦。”
幾個學子哈哈一笑,“你就貧吧。不過那事情傳的有鼻子有眼,指定是錯不了的。想想吧,世家子和官員們都來迎接,總督大人卻毫不念及情分,到任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將世家子逮捕。總督大人手段果決凌厲,當真名不虛傳。”
“可也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小魚兒聽到這里,就明白這些人說的是爹娘到通州當天發生的事情。
通州的事情傳的很廣,加上通河有特殊的消息渠道,所以爹娘這邊的事情,小魚兒都是知情的。
她也聽說了爹一踏足通州河岸,就宣布世家的罪名,讓五大世家下大獄一事。當時小魚兒對自家爹爹的崇拜簡直達到頂峰。她也對世家子深惡痛絕就是了。因為他們竟敢私造戰船火炮,那戰船火炮都開到運河上了,明顯就是沖著自家爹娘去的。這也幸好爹爹帶足了人手,做好了完全的算計,再有老天爺眷顧,所以他們安然無恙的到達了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