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郎回到府里時,都已經子時了。此時瑾娘早已經睡著,整個總督府也寂靜的沒有聲響。
突然到來的馬蹄聲將昏昏欲睡的守門人驚醒,看到是大人回來了,下人連忙驚喜的過來開門,將徐二郎迎了進去。
瑾娘也聽到了府門外的響動,但是不多,只一點點。
她在睡夢中懷疑自己幻聽了,還以為是太擔心徐二郎,以至于出了幻覺。
她總是如此。
但凡徐二郎出遠門不在跟前,就總會幻聽他的腳步聲、行動生懷疑他回來了。可事實證明,那真是她太過思念和擔憂他,而產生的幻覺。
這次又在睡夢中聽到朝著總督府而來的馬蹄聲,瑾娘睡不安穩翻了個身。稍后她又聽見似乎有男人的腳步聲朝著翠柏苑而來,那腳步聲是徐二郎的無疑,她睡夢中鼓鼓囊囊的又翻個身,嘀咕了一句“就會騙我”,然后又準備睡過去。
可惜,還沒睡著,卻突然一激靈睜開了眼。而此時正好有個人走到拔步床外,一道黑影通過月亮折射的光影,在床幔上印下一道黑影。
瑾娘先是驚呼一聲,隨即心有所感的猛一下掀開簾子,“你回來了。”
徐二郎正解扣子的動作止住,訝異的挑著眉梢看瑾娘。今日的月光比昨日更加明亮,照的月內都明晃晃的。而屋內的窗戶大開著,那光也透進屋子內,讓徐二郎可以清晰看見瑾娘此刻驚喜的表情。
他停下動作坐過去,“吵醒你了?”
瑾娘搖頭,聲音有些喑啞的笑道,“沒有,是我做夢夢到你,就醒了。”
徐二郎也不管這話是不是哄他,忍不住笑了聲音。
夫妻倆說話的聲音驚醒了丫鬟,青穗拿著燈籠在門外問了一聲,“夫人,您醒了么?”
瑾娘點點頭,反應過來青穗看不見后,她就清了清聲音,“我醒了,沒其他事兒,你去睡吧。”
話落音瑾娘又想起什么,就問徐二郎,“你吃過飯了么?餓不餓?”
餓不餓的,那應該是餓的吧。畢竟他們走的實在太匆忙,瑾娘根本無暇給他準備干糧。再說他們怕是也無暇用飯,那這一天一夜都是啃干糧過的?干糧夠吃么?他趕路這么長時間,肯定餓壞了吧?
瑾娘說著話就要起身,徐二郎也沒阻攔他。他如今倒也不餓,只是稍后要去寫折子送入京城。那折子如何寫還需要考量,糧食如何要才能要到最大量,也需要琢磨。這種耗費心神的事情,最容易產生疲憊感和饑餓感。所以現在不餓,稍后也會餓了。
瑾娘叫住要走的青穗,讓她去廚房吩咐一聲,先煮點雞湯面過來。
此時屋里的燈已經被徐二郎撥亮,他去浴室內用涼水簡單沖洗一下,此時青穗已經端著雞湯面過來了。
雞湯是一直在火上煲著的,這是瑾娘的習慣。但凡徐二郎出公差,她就會讓人晝夜不息的煲上幾罐湯,或是兩樣粥。這樣不管徐二郎何時回府,都能吃上點營養又好克化的飯食。
徐二郎三兩口將雞湯面吃完,瑾娘問他要不要再來一些,徐二郎就道,“不用了,我先去寫折子,你再睡會兒吧。”
可她已經徹底清醒了,根本就睡不著了啊。
最后徐二郎在屋內寫折子,瑾娘索性拿了針線,繼續給徐二郎縫制里衣。
窗外響起梆子的聲音,不知道何時已經到了五更天。徐二郎還沒寫完,瑾娘的睡意卻又重新涌了上來。
徐二郎讓她回去睡覺,瑾娘這次沒反駁,踢掉鞋子就爬到床上躺下了。
她也沒有將床幔落下來,就這般面頰朝外看著徐二郎,不一會兒功夫就睡著了。
徐二郎聽到均勻的呼吸聲,見瑾娘睡得憨熟,便起身將靠她較近的一個燭臺吹滅,隨后又走到書案前,繼續潤色寫著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