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真跟個孤魂野鬼似得,嚶嚶嗚嗚的哭泣起來。
別看這是青天白日,可因為作孽太多,春妮心里也虛的很。老太太抓著她胳膊的手又冰冰涼涼的,加上那嗚嗚咽咽的聲音近在耳側,聽得她心里發毛,頭上都冒出冷汗了。
就在兩人爭執的時候,他們背后一直禁閉的房門打開了。三個老者面色青白的站在里邊,看著拉扯的兩人,為首一人頓時怒了,“春妮,讓你跑個腿,你是耳聾了還是腿瘸了,還不快去。”又指著顫顫巍巍的老太太,“你胡攪蠻纏什么?真要喝茶,你來我屋里喝。里邊壺里的茶水還滿著,都給你成不成?”
春妮趁此機會跑了,那老太太也低眉斂目的看著好不可憐。老者卻全無憐惜之心,只想盡快將她打發,就斥責道,“不喝茶就滾回屋里歇著去。多大年紀的人了,沒事兒別出來給子孫添亂。攤上你這么個長輩,子孫后代難做人。”
老太太聞言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好似在壓抑著怒氣,又好似在壓制著惶恐。但她最終也沒把頭抬起來,沒說一句話就動作緩慢的轉過身,要回屋里去。
也就是這時候,之前跑出去的春妮又青白著臉,好似身后有鬼在追一般從外邊躥了進來。“老爺,二老爺三老爺,大事不好了。那徐士衡領著軍隊過來咱們村里了。如今整個村子都被包圍起來,我,我還沒出門他們就朝我這邊逼近,我沒辦法去柱子家了啊。”
站在臺階上的三個老者聞言,面色同時大變起來。
老三蠟白著臉,顫抖著嘴唇說,“怎么會這么快,怎么會這么快?”
老二吞咽一口口水,看著春妮嚴厲道,“街上走不過去,你就爬墻抄近路無柱子家。別管用什么辦法,把話傳過去,讓那兩孩子這兩天到外邊避一避。”
春妮唉唉應是,可腿腳卻邁不開。她嚇壞了,外邊那些士兵個個兇神惡煞,他們手中的刀劍泛著森森白光,晃得她心肝直顫。
須發皆白的老者將她遲遲不動彈,不由怒吼一聲,“還不滾去辦事,在這兒干什么。”
春妮這次手腳并用,滾著爬著出了院門。
院里一片寂靜,老三開口說,“大哥,一切都完了。”
須發皆白的老者嗓子哽咽說,“還沒到最后一步。不到最后一刻,咱們不能松口。指不定大小子和三小子哪兒還有進展,咱們再等等,再好好等等。”
“他們不會有進展了,他們回不來了。”一手扶著門框的老太太,此刻桀桀的笑出聲,那笑聲越來越大,最后她笑的整個人站立不住,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她臉上的淚跟下雨似得,嘩嘩的往下掉。也不知道是笑的太厲害流淚了,還是想到了什么,悲戚的淚水止也止不住。
老太太想的聲嘶力竭,那三個老者卻是心頭大震。尤其是最年長那個,身子晃悠了兩下又站好,他揮開了二弟三弟的手,踉踉蹌蹌的走到老太太跟前站穩,“你說什么?你知道什么?大小子三小子出門,我都沒讓他們來拜別你,你是怎么知道他們回不來的?你說,你是不是對他們兩個動了什么手腳?”
“我對他們動手腳,你怎么不說他們對我的親生兒子動手腳!!我的老四啊,我原以為真是死在我肚子里了,結果那孩子命大,被你送到盛府享清福。結果呢,他還不如死在我肚子里呢。多好的孩子啊,才三四歲,就被三小子一把推進水利淹死了。我這怎么當娘的,我連我親生兒子到底是誰都不知道?我活了一輩子啊,我把害死我親生兒子的畜生養大了。給他娶妻,替他照顧孩子,他倒好,他沒良心,他明知道那孩子是我親生的,就因為我說了他兩句,他小小年紀就能把他孩子推到湖里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