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俏索性沉默到底,老老實實在站在一旁戒備防護,至少幫不上忙也別拖后腿。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我知道你肯定也是曾經被那些人騙進這個莊子里,逼著去后山替他們殺怪物的修士中的一人。”
張依依并不在意小孩眼中的審視與不屑,自顧自地說道:“我猜,你肯定很厲害,不然當年被逼入后山唯一的結果只能是被怪物吃掉身死道消,而不可能幾千上萬年后依然可以用這樣的方式重新報復這個莊子現在活著的人。但同樣,你也被某種力量永遠的鎖在了這個地方,甚至于連死的權利都沒有,更別說重獲新生與自由。”
每說一個字,小孩子眼中的神色便改變一分,而聽到最后一句,原本的審視與不屑終于徹底不見,轉而代替的是滿滿濃得化不開來的悲傷與不甘。
眼前這個女修,猜對了差不多七成,這便已足夠讓他相信這個女修的確有可能令他重獲新生。
“我叫田園!”
好一會后,從未開過口的小孩子終于說出了第一句話:“如果你能夠助我離開重獲新生,你們所面臨的這個死局自然而然就解了,如果你沒有辦法助我,那么就將永遠留在這里,成為這里的一部分。”
“如何助你?”
張依依倒是一點都不意外眼前的情況:“你總得告訴我應該怎么做才好。”
小孩似乎太久太久沒有開口說過話,清了清干澀的嗓子后,如同回憶一般慢慢說道了起來:“一萬二千年前,我剛剛晉級金丹不久,外出歷練時碰巧到了陳家莊附近,被這里的族長畢恭畢敬的懇求著幫他們出手解決后山不知打哪里跑來的怪物。”
“當時我年紀也不大,還算有幾分仁義之心,知道這個莊子里基本都是普通凡人,生活本就不易,又遭遇怪物襲擊,所以不免動了惻隱之心,甚至于連報酬都沒打算要他們的,直接便跟著他們來到這里。”
“誰曾知曉,這處地方生活著的雖然都是凡人,可他們族長手中有一塊祖祖輩輩相傳下來的八卦護山神鏡為他們所用,專門克制我們這樣的修士。不僅如此,他們后山的怪物早就存在,根本不是他們所說的不知打何處突然跑來的。”
說到這,哪怕早就已經過去了一萬兩千年,化身小孩的田園依然忍不住恨得發抖:“只不過,那塊八卦護山神鏡不知何故受到了一些損害,無法再像以往那般將后山的怪物死死鎮住,這才讓怪物得了喘息之機時于后山橫行無阻,甚至于偶爾還能越過后山之界,對莊子里的人加以禍害。陳家莊的人擔心日子越久,護山神鏡的威力會越來越弱,后山的怪物對他們的危害也將越來越兇險,所以才不斷地找修士進后山替他們殺怪物。”
“可這種事于他們而言似乎忌諱莫深,而他們也根本付不起太大的代價請來真正厲害的高階修士,是以在自己本族的修士殺怪物失敗紛紛葬身怪物之口外,便開始想方設法、卑鄙無恥的誘騙外面一個又一個的修士進來,利用八卦鏡克制修士、強行逼著那些被騙進來的修士入后山替他們殺怪物。”
“呵呵,說是殺怪物,還不如說是喂怪物,因為他們早就知道后山怪物有多強悍,除非是極其厲害的高階修士,否則像我們這種一般的中低階修士通通只有送死的份。而后山那怪物每次吞食一到兩個修士后,總能有一兩個月不等的安靜期不再禍害莊子里的人,我們這些修士被這些無恥的村民當成食物投喂給怪物,而他們則踩著我們的血肉尸肉繼續惡毒的活著!”
“我從來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金丹修士竟然會被一群毫無法力的凡人給生生逼死,更沒想到自己在被那怪物吞下之后,因為父親賜下的一件特殊法寶而與那怪物同歸于盡。哈哈,最可笑的是,我死之后三魂七魄竟是被那件法寶強行收攏,從那怪物身上轉獲的能量讓我有了變異成怪物的跡象。”
“那些無恥之人見狀特別害怕,尤其是那族長,害怕到直接將那面八卦鏡甩了進來,想讓他們的護山神鏡直接將我最后的三魂七魄打散,讓我灰飛煙滅!可惜老天爺并沒有再站在他們那一邊,陰差陽差下,我的三魂七魄非但沒有灰飛煙滅,反倒是跟那面八卦鏡合二為一融為一體。”
“如此一來,后山那道所謂的分界紅自然再也阻止不了我,我把那些誆騙我、逼著我去送死的人通通殺了,一個不留!哈哈,一個不留,哈哈,一個不留!哈哈……”
一聲又一聲的大笑不斷地回蕩地空中,那比哭還要難聽的笑聲就像是有人用鈍刀子一下又一下的割著心頭肉一般,讓人窒息又難受。
張依依聽著那個自稱為田園的小孩一點點講述著他曾經的經歷,心頭亦是感慨萬千。
“別笑了,笑得太難聽了。”
她嘆了口氣,語氣卻是格外的溫和,哪里有什么真正嫌棄的意思:“再后來呢?”
既然仇也報了,為何時隔一萬二千年后,你不但將這里現在生活的陳家族人通通又殺了個光,還來弄這么大一個死局害人?
“后來我殺了那些害死我的陳家族人后,本與我合二為一的八卦鏡竟突然反噬,將我的魂魄牢牢鎖死在鏡身之中,讓我再也無法動彈,真真正正的成了一塊破鏡子!”
田園說到這,簡直恨得直咬牙:“一萬兩千年,我在這破鏡子里頭整整被關了一萬兩千年,求生不得生,求死不得死!這一萬兩千年,我嘗試過了無數的辦法想脫離鏡身的禁錮,但卻從未成功過!直到后來我終于想到了一個勉強可行的辦法,利用關著我的這塊八卦鏡沖再次沖出了后山,加之我的執念將整個陳家莊布成一個循環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