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再說。”
張依依沒有爭辯那些無聊的問題,只是提醒鬼王道:“小心點,這里應該已經是此地最熱中心。”
若這里真有地獄之火的話,那么最熱的地方自然應該就是離地獄之火最近之處。
誰都沒有真正見過地獄之火到底是什么樣子,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少多大,又將以什么樣的形式存在。
鬼王微一點頭表示明白,神色間也凝重無比,再沒有出聲多問什么。
差不多一柱香過后,周圍并無任何變化,唯一的不同是,半空中一直靜止不動的銅鏡漸漸抖動起來。
起初,銅鏡還只是極為輕緩的顫抖,很快卻是劇烈震蕩,甚至于還伴隨著某種極為古怪的嗚咽之聲,像是在哭泣一般。
張依依莫名涌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這一刻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她自然知道這并不是屬于自己的情緒,而是受銅鏡所影響,正因為如此,才更為心驚于這份獨存天地間的悲涼何其之慘烈。
“別哭了。”
她確定,這真的是自己的小銅鏡在哭,哭得那般絕望,哭得那般無助。
甚至于,她已經隱隱猜到了銅鏡哭的是什么,又是為誰而哭泣。
聽到張依依的聲音,銅鏡的嗚咽聲這才平息下來,下一刻,鏡面一轉直接朝向了張依依,光芒耀眼。
張依依下意識地微瞇了瞇眼,而后猛的發現周圍的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
她連忙看向一旁的鬼王,果然發現時間凝固并非她的錯覺,而是真的發生了。
鬼王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連氣自己都保持在靜止前的那一刻,與周圍所有的一切一起凝固于時間之中。
唯一例外,不受時間凝固之力限制的,除了銅鏡,便是自己。
“是你做的?”
張依依很快便恢復常色,朝著銅鏡詢問道:“你這是想做什么?”
她一直知道銅鏡應該是聽得懂她的話,而自打它從小魔域出來后更是煥然一新靈性十足。
而現在,張依依更是敏銳地察覺出了銅鏡宛如脫胎換骨了一般,比著剛剛進入這里時,徹底不同了起來。
“我名凌虛。”
銅鏡突然發出低沉的男聲,那低沉之中還夾帶著幾分哽咽:“主人偶爾也會叫我虛凌,因為他最開始將我煉制出來取名字隨口取的,有時自己都忘記了當時到底給我取的是凌虛還是虛凌。”
張依依聽到這番話后,倒是下意識地露出了幾分果然如此的微妙表情。
好吧,之前的確有所猜測,但到底與真正確定還是不太一樣。
上古三大神器之一的凌虛鏡沒想到兜兜轉轉竟然真的到了她的手上,哪怕現在的虛凌鏡早就損毀,境界跌落得不再是曾經的凌虛鏡。
至于凌虛鏡嘴里的主人,張依依還真是知道一點點,畢竟上古三大神器分別是傳說中的哪位神邸所有并不難查考據。
只不過神話傳說的真實性到底能有幾分,誰也說不清楚,如今她竟然親耳聽凌虛鏡說起那些久遠得幾乎快要遺失于歷史長河的真相,難免激動不已。
“我的主人曾經是洪荒中最厲害的神主,可惜的是最終卻還是以身飼魔,損落于那場險些滅世的神魔大戰之中。”
銅鏡沒有在意張依依的反應,似是回憶又似是傾述:“是他的獻身,這才挽救了仙界與下界無數大小世界,他說他死得其所,死得心甘情愿,可我卻一直覺得他是這天底下最大的傻子。他犧牲了所有,億萬年間洪荒宇宙卻只留給了他三次轉世輪回的機會,三次輪回之后,若是還不能重歸神位,便將徹底消失,從此真正意義上的不再存在,一絲一毫都不將再存在。”
張依依的心猛的頓了頓,聯想到剛剛銅鏡那么悲涼絕望的哭泣,她似乎已經預見到了凌虛鏡主人最后的下場。
果然,下一刻,銅鏡道出了殘忍的結局:“可惜的是,主人輪回三世,始終都沒有再重歸神位,因為他每一次的輪回,都好巧不巧地碰到了與最初的神魔大戰頗為類似的處境,每一次又都選擇了犧牲自我,普救眾生。他的第三世便是死在了這里,死在了這處第三戰場。”
“臨死之前,他將我甩出了第三戰場,希望我能夠重新認主,徹底新生。第三戰場那最后一戰,我幾乎被廢,根本沒有能力靠自己再尋回這里,好在后來被你所得,借著你的機緣與氣動一點點慢慢恢復,漸漸也有了點斷斷續續的記憶片刻,直到跟著你重新回到第三戰場后,器魂才跟著徹底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