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其實他當然知道像張依依這樣的有緣者根本不可能入佛門,不過看張依依這模樣明顯應該不止頭一回被勸說著皈依之事,不然這反應也不會如此的快捷而干脆。
“既如此,那就不做勉強。”
很快,佛主收起了玩笑心思,繼續進入正題:“因著小施主在最開始幻境之中的經歷,我有一個疑惑,還請小施主能夠如實替我解答。”
“您請講,晚輩自是知無不言,如實據告。”
張依依沒想到牽扯到的竟會是最開始幻境之事,不過任是什么都如她回復佛主的話一般,一定會如實相告。
畢竟,在佛主面前說假話什么的,明顯不是明智之舉,她沒那個騙過佛主的能力,也沒有必要。
“請問小施主,如果當時種種不是幻境演化,而是真真切切發生之事,最終小施主是否會選擇煉化萬佛之力收為己用。”
佛主所提的問題很是實在,而一般來說,在萬佛之光正主所有者面前回答這種會與不會的必選題,本身就格外的令人糾結為難。
可那只是針對于其他人,放到張依依身上卻是并沒有什么糾結為難之處。
“會!”
她毫不猶豫地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哪怕這樣的答案根本不是什么好答案,甚至于還極有可能讓佛主對她之前十年間所有的努力化為白費。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如實的承認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為何?你明明應該知道,萬佛之光關系到整個佛門傳承甚至于整個仙域的安穩,舍大義只為救區區幾人,你當真覺得正確嗎?”
佛主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也不似質疑,只是純粹的詢問,更像是在與張依依探討挖掘她更為真實的內心深處。
“晚輩向來覺得,但凡需要做出選擇之事,不論選哪一樣,從來都無絕對的正確與錯誤。畢竟立場不同,觀點亦不同,選擇更加不會相同。沒有對錯,只有合適與不合適,以及能否承擔得起自己的這份選擇。”
張依依淡定無比地說道:“在晚輩看來,萬佛之光再重要,卻也比不過晚輩親人的性命。若是那樣的情況下非得二選一,晚輩只會選救人。因為在晚輩看來,任何東西都沒有人重要,再珍貴的至寶也只是死物,錯過了總還有機會用其他不同的方式彌補,但他們若是沒了,所有的彌補都將一無是處。”
“可那是我佛門之物,并非小施主所有,小施主又當真能心安理得的拿別人之物歸為己有?”
佛主繼續發問,同樣也聽不出質問之意,平和無比。
“晚輩知那不是自己所有之物,因而自然無法心安理得。”
張依依再道:“所以之后晚輩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哪怕傾其所有終于一身,也會想方設法用別的方式替佛宗延續傳承,承擔起晚輩抽應承擔的責任。等到正式完成使命的那一天,亦甘愿接受佛宗任何懲罰,以恕己罪。”
修煉修身修性修心,修到最后,哪怕是神佛其實也永遠無法真正抹殺掉自己全部的私心,只不過每個人私心不同罷了。
說句不好聽的,連佛主這樣的人也不是真正的無欲無求,不然佛宗傳承斷了便斷了,干嗎還要費那么大的心力想方設法不計一切的還要繼續將佛宗重新延續下去?
所以張依依從來也不覺得自己碰上這等兩選一的兩難之境時,直接順從自己的私心以私為先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若是佛主能夠理解自然再好不過,若是不能理解接受不了,擔心把萬佛之力交到她手上真碰上什么關鍵兩難之境時她不會以萬佛之力為重為先,那么這趟差事大不了她不接便是。
本來,她也不是自己上趕著要當這個有緣者,本來佛宗也沒有那個真正的主動權優先于她。
張依依怎么想的便怎么說,怎么說將來真發生類似之事那肯定也會怎么做。
原本還以為佛主多少會有些不高興,卻不想片刻之后,反倒是什么都沒有再問,只道了一聲:“那便有勞小施主了,開啟萬佛之光并不容易,個中辛苦才將將開始。小施主功德無量,他朝整個佛宗必定永遠銘記小施主再現傳承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