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依說道:“知道星空戰場雙方都是些什么樣的存在嗎?”
張安然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而后又快速搖了搖頭,人看上去有些愣愣的,不過心中卻一下子猜到了很多。
點頭是聽說過星空戰場,畢竟這事在神域并不算秘密,搖頭則是并不清楚星空戰場具體情形,因為那些都是神域圣地核心尊者神明們才有資格知曉觸及的。
可既然姑姑提到星空戰場,那么則說明姑姑的來歷與星空戰場有關,具體來說,是與星空戰場神域的另一敵對方有關。
“姑姑……是星空戰場另一方的人?”
片刻后,張安然反倒是鎮定了下來,腦子也愈發靈活清醒:“我與姑姑同血同源,所以我或者我的父母上一輩們也極有可能來自于跟姑姑相同的另一方?”
“能夠接受?”
張依依細細觀察安然的神情,發現那姑娘并沒有任何抵觸的情緒,心中也頗是安慰。
而她的話也等于是承認了張安然的猜測。
“沒什么不能接受的,神域是個并不令人喜歡的地方,這里的殺戮之氣太重,強者就是法則,神明便是天道,讓你生便生,讓你死便死,毫無人性可言。便是有機會成神進入神域圣地中心,也是無止盡的相互吞噬,不斷擴張,總讓我覺得毫無意思。”
張安然一直都很討厭這方世界,美好的東西幾乎都是用來打破毀滅的,剩下的都是帶著變態般的血腥與殘暴,而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理所當然。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怪物,因為旁人覺得理所當然的東西總是讓她難以真正接受。
她把這些憋在心底很久很久,甚至都快麻木性的選擇忽略的想法一點點通通向姑姑道了出來,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她不正常,還是這個世界不正常。
這也是她一直無法真正融入凌仙門的關鍵所在,因為她始終無法認同,自己那個拜師沒多久便被人殺了死得極慘的師父,死了便死了。如風過無痕無人查兇。
不僅宗門,甚至于姚南生那個最受器重的弟子都不曾多費心思追查什么,因為死了的師父對宗門早就沒了用途,并不值得他們再花費不對等的代價查兇報仇。
宗門上上下下的似乎也早就習慣這種事,弱肉強食在他們看來再正常不過,自己弱小又惹上了不應該惹的人或事,死了便死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沒用或者倒霉。
情義這種東西,活著的時候勉強還能扯幾分表面虛的,死了那就真的一了百了,更是什么都不剩,除了利益,還是利益。
說句實話,張安然之所以能夠被一個小小的玉錦欺負得如此之慘,除了對方奪了她的氣運,一直死死壓制于她以外,多多少少還與她一直以來總是比旁人更看重情義這種東西。
玉錦是姚南生最寵愛的弟子,而姚南生當初對她不僅有救命之恩,又將她帶入凌仙門更是給了她一個落腳之處,這份恩情她一直看得極重,所以最開始才會對于玉錦的針對算計總抱著幾分心軟。
等到她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存這等心軟之時,自己的處境卻已經完全被壓得死死。
所以,在神域這個地方,重情重義并不是好事,相反還是一道催命符,這也算是張安然自己血寫的教訓。
可即使如此,她也不想讓自己完全與其他人同化,心底里總是莫名覺得錯的并不是她,哪怕她當真是清楚自己在這里的確是個異類。
聽完張安然所說種種,張依依卻是會心一笑。
不愧是他們家的姑娘,不論被扔到何等糟糕的大環境之中,卻依然能夠保持住內心最為本質的清醒,永遠也不會真正被腐蝕同化,失去自我。
她拍了拍姑娘的肩膀,開口慢慢說道起關于仙界,關于古神一族,關于星空戰場的種種,而等她說完以后,相信安然心中絕對會有更加清晰的答案。
不正常的是神域這方世界,而非他們家最好的姑娘。
她從幾十萬年前神佛還未徹底隕落消失的仙界開始說起,再說到了他們的古神族是什么樣的存在,而后講到了神域父神所做之事,星空戰場大約的來歷、還有后來被父神當成先頭兵派遣侵入仙界的禮與山海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