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是誰？”
如果是普通的小女孩，唐末已經沒什么興趣再問了。
現在的哪個人為了活下去不是在拼命掙扎，那些睡在草坪里的男女老少，那些帳篷里曖昧的聲音，大家每一個人活的都不容易。
小茉至少還能住在公寓里，再寒冷的冬天還能享受著空調穿著裙子，已經比太多人強的多了。
“叔叔是我媽的男朋友，進了這個基地沒多久，我媽認識了他然后帶我搬了進來。”小茉的話里依舊讓人看不出情緒。
唐末回憶著那個和自己打了個招呼的女人，人雖然滄桑，但五官確實是好看的，樸素的衣服下也不難看出身段的玲瓏。
小茉這點是隨了媽媽了。
對于小茉的媽媽，唐末心里確實是有些不齒，做為一個女人她自己的選擇別人無權干涉。
但是做為一個母親，她這樣把孩子帶入了虎口，枉為人母。
“你是想讓我幫你？我可能做不了太多。”
雖然唐末的心里是心疼這個女孩的，但是家務事在盛世也難斷，別說是現在的末世了。
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職責小茉母親的齷齪？
然后呢？訴求是什么，讓她帶著小茉回到草地上過風餐露宿，食不飽腹的生活？
她有什么資格。
“不是，我就是，想和你做朋友。”
出乎唐末的意料，小茉并沒有哭哭啼啼的求她救自己，而是想和她做朋友。
“為什么？”
“我不知道，姐姐，我真的羨慕你。為什么我的日子這么辛苦，我每天在那個房子里連一句話都不想說。我以為我裝作什么也看不見聽不見時間就會過的快一點，可還是很難過，每一分每一秒都難挨。”
小茉的的手指緊緊的扣在玩具熊的身體里。
她根本就沒有自閉癥，不過是讓自己心能夠逃跑而已。
唐末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剛認識的小女孩會和自己說這些，但她并不反感。
她看得出來即使在泥濘里掙扎，這個女孩也沒放棄希望，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自己。
唐末終于明白小茉的身上到底哪里像自己了，就是倔強，不服輸的倔強。
“小茉，你爬過山嗎？”
“嗯？”小茉迷茫的看著唐末。
“只有爬到山頂的人在俯瞰著美景的時候才有資格說著一路上經歷的苦難，人們會覺得這是榮譽的勛章。而沒登頂的那些人的苦難是沒有人聽的，說出來也是笑話，就像是為自己的失敗找的理由。”
唐末少見的愿意說這些，小茉這個女孩觸到了她心底的某個點，如果可以她想拉她一把，以唐末獨有的方式。
“所以我不應該說我的苦難是嗎？”小茉似懂非懂。
“不是，而是你要登頂。等你強大了，你所經歷的這些不僅不是苦難，你還可以賦予它們意義。”
聽了唐末的話，小茉的眼睛突然亮了。
又思考了良久，好像之前想不明白的東西一下子解開了，黑暗的盡頭不再是無盡無休而是一絲微弱的亮光。
“謝謝，我明白了。”小茉從凳子上下來告辭。
走到門口又轉身，“所以姐姐，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