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黑,也就是汪澤,當初在離開的時候,告訴了三人,他家在重慶,讓三人記得去看望一下他。
李源回答:“來之前在吊爺哪里問過了,我知道在哪。”
不止是汪澤,其他被拐孩子回家后的家庭住址,他都知道。
至于近況,聽說只有江蒔過得最好,回去之后,好像變回了正常人。
其實,吊爺派出的人,真沒有想象中那么熱切關注這些家庭的后續生活。
很多人的近況,都沒有下文。
就算有按照李源的要求,暗中關照,通常也只是塞錢了事……
因而,李源想著親自轉一圈,親眼看看。
順便……
李源看到了狼二的斷指,拿出了一顆斷肢重生丹藥,丟給了狼二:“狼二,給你吃。”
“什么東西,糖嗎?”
狼二沒有猶豫,張口就將丹藥吃了下去,嗯……還真是糖,嘎嘣脆,草莓味。
“師傅,挺好吃的,還有嗎?”
李源:“滾。”
一個多小時后,李源按照吊爺所給的地址,來到了一處城鄉結合區。
三人順著狹窄的小巷,一直往里走,找到了一棟破舊的小房子。
房子的小院中,幾個孩子正在玩耍,旁邊的兩個婦人一邊聊天,一邊洗衣服。
李源走了過去,問道:“兩位大姐你們好,請問,汪澤家是不是在這里?”
“汪澤?”
一名婦女不知所以,另一個婦女則點醒道:“汪家的那個可憐娃兒,就叫汪澤。”
那名婦人恍然大悟,抬頭說道:“你們想找的是那個被拐然后被人送回來,斷兩條胳膊的汪家娃兒吧。”
狼二連連點頭笑道:“阿姨,我們是他的朋友,來見見他。”
“外地人啊……難怪不曉得,唉,那娃兒死咯。”
“死了?”
李源一愣,旁邊的狼二急匆匆大喊道:“你不要胡說,小小黑怎么可能死了呢!?”
“嚎鬼撒,嚇老子一跳!”
“你們是那可憐娃兒朋友?那你們恁個不曉得,那娃兒死好些天咯。”
“苦命啊,被人販子拐跑,沒死,反倒是給他家老漢兒送飯,遭車軋死了,可憐的娃,懂事又乖巧。”
兩個婦人談論起汪澤,臉上滿是惋惜的表情,都是在為那個孩子的可憐而又短暫一生,感到悲哀。
“師傅,咱們是不是走錯了,她們說的不是汪澤對不對!”狼二顫抖說道。
李源感覺到手掌被人握緊,是黑炭兒抓住了他的手,很用力,在顫抖。
她正低著頭,淚水一顆接著一顆,砸落在地面上……
李源拍了拍黑炭兒的肩膀,抬頭,認真說道:“大姐,能不能將詳細情況告訴我們?”
生離死別,對于異人而言是必須經歷的事情,早一點晚一點,都需要經歷。
何況,黑炭兒他們有權利知道真相,雖然,第一次總是有些殘忍。
兩人婦人你一言我一語,將汪澤回來之后,如何孝敬父母,如何努力讀書,如何乖巧懂事……以及,十多天前,那場車禍。
“那娃兒死后,喪事辦完,他家就搬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家搬去了哪里,大概已經不在重慶了吧。”
婦人看著強忍哭聲,低頭哽咽不止的黑炭兒和狼二,安慰道:“看得出來,你們應該和送那娃兒回來的好心人有關系,人死不能復生,莫要太難過了。”
另一位婦人從口袋中拿出幾顆糖,塞進了狼二和黑炭兒的手中。
她表情滿是憐惜,欲言又止。
幾個正在玩耍的小孩子纏了過來,向自己的母親要糖吃。
李源隨手向幾個孩子各輸入一道先天真炁,這道先天真炁會對這些孩子的身體有好處,算是婦人給糖安慰的回禮。
“謝謝你們的告知。”
李源帶著倆徒弟轉身離開,剛出門口,狼二眼淚鼻涕橫流,終于忍不住嚎哭了起來。
這一刻,倆徒弟才有些像是十二三歲的小孩子。
李源看著小巷灰撲撲的磚墻,重重嘆息一聲,沒有說話。
雷打真孝子,財發狠心人,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生活只欺窮苦人,佛門只度有錢人。
這狗屎人生,真TM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