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抗縱身向前,只剩下最后一片霧,正要伸出黑棒捅穿,突然手指一僵。
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看清海面。
土地公周伯通確實是在霧外等待著,但是,卻被一團黑霧繩索綁著,倒吊著掛在一柄黑纓三尖槍上。
握著黑纓三尖槍的,是一個身軀魁梧高大,膀粗腰圓,體量高過一丈的黑臉大漢。
此人穿戴一套極囂張的烏金鎧甲,威風凜凜。一手插腰,一手持槍。手心手背全是黑茸茸的漆黑粗毛。
袁抗止步不動,有些詫異地看著這個黑臉大漢。
“熊羆???”
此人頭顱極大,闊嘴大臉,鼻子又肉又厚,滿臉的黑毛,兩眼如銅燈,長相丑陋,和一頭大黑熊沒什么區別。
他那蓬松亂糟糟的頭發,用一個金箍扣著,頂上還戴著佛門常見的僧帽,顯得不倫不類,又滑稽又兇惡。
而在這個黑熊大漢的對面,另有一個文弱書生,踩在浪花上,不僅不沉,而且顯得氣度瀟灑,飄飄若仙。
文弱書生的穿扮很普通,簡單的青袍布鞋,一手負后,一手拎著一枝紫色漆金的洞蕭。
“黑羆先生,你無故捉了我東萊灘的土地,是何道理?”
文弱書生面對黑熊大漢,朗聲說道,語氣不卑不亢。
黑熊大漢的大白眼一翻,粗氣粗氣的吼道:
“什么狗屁你的東萊,你是哪來的草頭煉氣士,學得皮毛本領來此賣弄?紙一樣的人兒,也敢稱仙?”
文弱書生微微一笑,毫無怒意,淡然道:
“我知道你的根底,是南海觀音菩薩的守山大神,名號黑羆。當年你在黑風山為妖,覬覦玄奘法師的錦襕袈裟,卻被齊天大圣降服,歸順了觀音菩薩,做了佛門的看山童子。”
黑羆聽了有些惱羞成怒,但他已經皈依佛門,數十年來還算有些養氣的修養,只是將怒氣壓了壓,森然道:
“你既知本座的根底,還不快快滾開!是不是覺得本座有了佛心,便不敢再殺人了?”
文弱書生仍然微笑道:
“你位屬南海,怎么管起我們東海的事了?”
黑羆瞧不出這個文弱書生的根底,繼續忍了忍,沉聲道:
“本座奉了菩薩法旨,前來東海行事!”
“只因有昆侖神珍之物,乃是菩薩留下鎮守東海根基。菩薩掐指一算,算出神珍有異動,特命本座前來察探!”
說著,黑羆戟手一指,沉喝道:
“你這小子,快快滾開!誤了本座的行事,殺你個尸骨無存!”
文弱書生卻是毫不在意,繼續笑道:
“黑羆先生在南海久奉號令,脾氣養得如此之好,實在令人驚嘆。”
袁抗站在霧緲后,聽完這一段對話,頓時驚訝。
原來這個黑熊大漢就是當年黑風山的黑羆妖!也就是說,和西游之路上的觀音禪院錦襕袈裟之難,息息相關。
難道是紫色“問號”引來的連鎖反應?
這個昆侖神珍黑棒是觀音菩薩留下的?
袁抗不動聲色,繼續觀望。
霧外海面上,黑羆聽了文弱書生的諷刺,已經按捺不住怒意。
他一聲怒喝,將手中黑纓三尖槍一甩。
黑霧繩索綁縛的周伯通,立即被甩開。但仍是倒吊綁著,懸空在海面上,嚇得瑟瑟發抖。
“本座倒要瞧瞧,你一口一個你家東海,是有幾分本事!”
黑羆森然冷笑,將黑纓三尖槍一振。
呼——
無窮黑煙升騰,黑羆整個身軀猛然大漲,高達三丈多。渾身上下煞氣騰騰,手中黑纓三尖槍頭宛若黑亮尖錐,挾帶殺氣彌漫,直指文弱書生。
文弱書生臉色平靜,將手中紫金洞蕭輕輕一橫。
剎那間,三道清亮的光影,在文弱書生腦后升騰而起。仿佛三具模糊的書生本像,皆是手執洞蕭,踏風瀟灑。
與此同時,文弱書生伸指在眉心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