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研討會結束的時候,都已經下午6點多了。
這會再去灣區的海邊,其實有點捉瞎的。
但克羅斯可不會說這些,別人或許不知道,但跟著弗里德曼這么長時間的他。
卻是知道,弗里德曼每次來SLAC,在實驗結束后,都會去灣區的海邊看看。
克羅斯也跟著弗里德曼,去過幾次。
只是,弗里德曼一直靜靜的看著大海,沉默不語。
克羅斯也曾好奇的問過弗里德曼原因。
但弗里德曼只是笑著說:“海風可以令他冷靜下來,更好的思考。”
對此,克羅斯不以為然。
一路上,弗里德曼并未再多說一句話。
而陳舟也耐住性子,沒有多問。
該說的,總會說的。
克羅斯駕駛汽車,從斯坦福大學繼續南下,走1號公路。
這里屬于半月灣以南了。
說起來,1號公路上的景點有不少。
像是著名的打卡圣地,PigeonPoint燈塔就位于1號公路上。
不過,弗里德曼顯然并不打算去這么遠的地方。
在克羅斯開了一會,弗里德曼就搖下車窗,看了一眼后。
便讓克羅斯靠邊停車了。
這里的話,除了能看到大海,就是1號公路了。
別的,并無什么。
不僅是克羅斯,陳舟也有些奇怪,怎么在這里停了下來。
弗里德曼沒有跟兩人過多解釋,只是走到公路邊,遙望著已經陷入黑暗中的太平洋。
陳舟走到弗里德曼身邊,和他一樣,吹著海風,看著黑暗中的太平洋。
弗里德曼這時,轉身指著遠處的光芒微弱的燈塔:“那里就是PigeonPoint燈塔了。”
陳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微弱的光,燈塔的本身,則完全看不清楚。
盡管這座PigeonPoint燈塔,也就是鴿子燈塔,是米國西海岸線上,現役燈塔中最高的一座。
弗里德曼放下指著燈塔的手,緩緩說道:“燈塔是太平洋航行船只的希望,別看那光芒很微弱,卻是無數船員心中的定心丸。”
陳舟輕輕點頭:“在漫長的航海時期里,燈塔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
弗里德曼聞言,輕聲笑道:“如果把太平洋比作我們的粒子物理學,那燈塔就是粒子物理學的理論。”
陳舟有些意外的看了弗里德曼一眼,這位諾獎大佬,要開始了嗎?
弗里德曼繼續說道:“也可以說,燈塔就是理論和實驗的結合物,引導著粒子物理學的發展,也為我們指示著危險區。”
“教授,這才是您喜歡來海邊的原因嗎?”克羅斯這時出聲問道。
弗里德曼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我不喜歡大海,我甚至不會游泳。但是,有燈塔在的大海,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面對弗里德曼的這個回答,克羅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但陳舟卻若有所思。
他覺得弗里德曼是在說他自己。
粒子物理學的世界,就是眼前黑暗的太平洋。
而他的工作,則是照亮太平洋的燈塔。
大海并不可怕,黑暗的大海,才可怕。
如果眼前沒有燈塔那微弱的光芒,他們也不可能看到,那偶爾被照亮的海面。
正如粒子物理學一般,沒有那一次驚喜的發現,這個黑暗的粒子世界,永遠也不會為人所知。
或許,這里就是弗里德曼的靜心地吧。
陳舟這樣想著,就聽到弗里德曼招呼著:“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