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端一開,繁華的上海灘,立馬就從十里洋場變成了人間煉獄。
一排排的房子,被日艦上的重炮無情的摧毀,化為廢墟。
敵機時不時的從低空掠過,尖嘯著,投下成串成串的炸彈,爆炸后的巨大煙塵帶走了無數人的生命:
有無辜的平民,更有浴血奮戰的軍人。
張偉所在的部隊剛一抵達上海,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上,甚至連營房都沒有落實,就被戰區指揮部的緊急命令給匆匆送上了戰場。
全師除了特務連,沒有留下任何的預備隊,與敵一接觸,就毫無保留的全線壓了上去。
就連師部,也一反常態的抵進到了離前沿陣地不足一公里的地方。
師部變為前沿指揮部,而前指,干脆就他娘的沒有。
說實話,這是極不正常的。
這種打法,說白了,就是破釜沉舟,要不全軍覆沒殺身成仁,要不戰勝敵人沙場慶功。
師部設在一幢不知名的別墅里,主人早已收拾細軟逃之夭夭,只留下一個花匠看門。
秦凌北聽著近在咫尺的槍聲,臉上陰郁的厲害。
他雖說只有三十出頭,但經歷的戰陣已不知凡幾,對于師部推進的如此前沿,他還是首次。
這,令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這實在是太危險了,按著他對時不時從頭頂呼嘯而過的炮彈的判斷,師部竟然處在敵方炮火的覆蓋范圍之內。
也就是說,說不清哪一秒鐘,天上就會落下一顆或者幾顆炮彈,將整個師部一窩端了。
特務連的職責既有偵察兵的屬性,又有警衛部隊的職能。
他皺著眉頭,紅著眼,像條瘋狗一樣圍著別墅的外圍四處打轉,高聲下著指令:
一排長,將你的人全都撒出去,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制高點都給老子占好了,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報告。
二排長,帶著你的人,把外圍地面的大街小巷都給老子封住了,有人擅闖,恪殺勿論。
那個,那個誰,去把無線電的天線加上偽裝網,移到大樹底下去,就這樣正大光明的豎著,是要告訴敵人的偵察機,咱們這里有大魚嗎?
三排長,三排長,將師部通向后方的這條道路給老子守好啰,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后撤的時候,如果走不通,老子第一個就斃了你。
張偉戴著M35鋼盔,腰里掛著毛瑟十響半自動手槍,手中抱著一把1924式毛瑟步槍,身上Y型皮帶上掛滿了子彈包,緊緊的跟在秦凌天的身后。
“老秦,有什么任務要交給我?”
直到秦凌北終于將全連官兵都撒了出去,停止了轉圈圈,張偉這才湊上去問道。
秦凌北解下水壺,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看了看張偉,說道:
“你帶特種班的兄弟,跟著師座就行,如果情況有變,貼身保護師座后撤。娘的,今天這陣仗,老子總覺得邪門的緊。”
特種班是張偉到任后,從特務連里選撥出來的十來個士兵,雖說訓練了不到一個月,但總歸也算是全連最精銳的小分隊了。
張偉點點頭,沒有去刻意的爭取什么其他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