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聽得眉梢直跳。
官兵揮了揮手,讓身后幾人趕著驢車去村子里的倉庫看看有沒有余留的礦石拉上,而后看向了沈毅,道:“喂,你這娃娃,你一個人在這里也活不下去,不若跟我到府城吧,我幫你安排個活計,也算有條活路。”
沈毅大喜,點頭道:“好。”
官兵笑了笑,道:“龜兒子,也不知道說謝謝,記好了,老子叫何歡。”說罷,他一揮手,指著一輛驢車道:“去吧,坐那輛車上面。”
沈毅點點頭,規規矩矩的走到那車上坐下。
不多時,村子里最后的礦石也裝好了車,重新出發,路過村子里的荒冢時,押送隊的隊長何歡問道:“這些人誰埋的?”
“不知道。”
何歡點點頭,只以為是那二人埋的,便沒說什么,一揮鞭,策馬走到了隊伍前頭。
車隊緩緩的駛離了上河村,沈毅也終于離開這個他重生的地方。
…………
傍晚時分,有人一年輕道人,騎著一頭灰色毛驢,緩緩來到了上河村外。
這道人相貌平平,著一身臟兮兮的青白道袍,身后負一柄桃木劍,頭上插一根柳木簪子,雙手攏在袖子里,閉著眼睛坐在毛驢上睡覺。
毛驢走到村口停了下來,年輕道人搖搖晃晃的差點兒掉下來,忽地睜開了眼睛,一雙眸子明亮異常,頓時襯的他五官都出彩了幾分,眉宇間有股說不出的氣質。
“好重的怨氣。”
他抬頭看向天空,又看向這荒無人煙的村子,眼中隱約有金光閃過,片刻后,他嘆了一口氣,道:“造孽啊。”
從毛驢上輕飄飄的跳下來,年輕道人一翻手,手中出現了一個羅盤,他左手持羅盤,右手不斷的掐算著什么,片刻后眉頭漸漸緊鎖。
“糟了,還真是這里,來晚了啊!”
年輕道人眉宇間有一絲殺氣隱現,嘴中罵道:“兩個小雜種,你們最好早點兒買好棺材,要不然老子拼的這一世金身不要,也要讓你們骨灰都沒地方放……”
說罷,他右手連連掐算,左手捏出一張黃色符紙,扔向了半空。
符紙懸停于空中,道人輕喝一聲道:“赦!”
見符紙紋絲不動,道人眉頭舒展了幾分,自語道:“尋魂符不動,看來我這小師弟躲過了這一劫。”
說罷,符紙飄回了他袖中,年輕道人看一眼荒村,嘆一口氣,道:“也罷,既然都來了,道爺就渡你們一程。”
年輕道人手指一動,背后負著的桃木劍自劍鞘飛出,懸空于地面上畫出一個陣圖,靈光閃耀。
他大袖一揮,飄出符紙一張,又從袖中摸出一根朱筆,在符紙上寫一行符文,落筆那一刻,符紙忽地燒了起來,年輕道人緊接著連掐法決,一身道袍無風自鼓,大袖飄搖。
天光大暗,烏云滾滾,雷光陣陣。
狂風平地而起,隱約間傳來了一陣陣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聲,攝人心神,狂風大作,一個個冤魂自村子四周飄起,圍聚在道人身周,不停的哀嚎。
道人恍若未聞,目中金光乍現,雙手猛地合掌相擊,天地間頓時一聲爆響,恍若驚雷炸裂,震懾的這滿天冤魂鬼魅不得動彈。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敕救等眾,急急超生,敕救等眾,急急超生!”
道人聲音恍若洪鐘一般,隨著他咒語念完,雙手一指地上的陣法,滿天冤魂便緩緩前往靈陣,前往那陰曹地府去轉世投胎。
唯獨一個冤魂,飄蕩在天空,抵抗著道人的赦令,遲遲不肯落地。
年輕道人長嘆一聲,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小師弟我會照顧好他的,且去吧!”
鬼魂看道人一眼,緩緩飄落。
片刻后,靈陣散去,風清氣朗,年輕道人一招手,桃木劍歸鞘,他重新騎上毛驢,閉上眼睛睡覺,搖搖晃晃的走出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