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的反問,讓朱明忠這才反應過來,他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因為從一開始,他就已經用制度去約束了軍中官佐“造反”的可能性。
原本他可是早就打定主意,等到合適的機會再尋機挖瘡補肉,清除隱患,可是仍然難免擔心為人所乘,可盡管如此還是要表現出來公而無私的一面。
戲,人人都要演。即便是殺人也要讓眾人皆言殺,然后再揮淚斬馬謖,這才是為帥所為。
現在一想,有軍法在,又有何顧忌?
“明忠,之前,為師不明白,你為何將高繼全留于丹陽,現在看來,你將其留于丹陽,并非僅只是為穩定后方,恐怕亦是因為中軍、左右兩翼軍以及后軍之中,唯獨這后軍是其私人所募,若是如此種種實難制約,所以,你便認定其軍心不穩,方才留其于丹陽吧……”
看著面前的這個弟子,朱之瑜那言語中全是欣賞之意,這種欣賞是發自內心的,不僅僅只是因為他的弟子奪下了南都,為大明中興立下了汗馬功勞,更重要的是,僅憑此制軍之法,便足以令其名留青史!
在來南京的船上,他幾度因為這弟子而從夢中笑醒,不僅是因為大明中興有望而歡喜,更多的是為自己難得到這樣一個關門弟子。
“啊!”
父親這般一說,朱大咸這才明白,為何朱明忠會堅持不愿殺人,不是他不愿殺人,而是他根本就無需殺人。至于于樹杰,更是驚訝的看著軍門,過去視若尋常的軍中營規,現在看來果然是皆有深意。
“軍門英明,只是如此,并不能解決問題!”
相比于他人的驚訝,盡管對其營規所含深意同樣極為驚詫,但石磊還是不客氣的指出了其中的欠缺之處。
“畢竟,這營中尚有數百后勁營之兵卒,若這些人為其煽動,又該如何?”
石磊的反問讓朱明忠的眉頭微蹙,確實,后勁營確實是個問題。
怎么辦?
看著石磊,朱明忠的眼前突然一亮,然后沉聲說道。
“其實,后勁營中弟兄又豈能全為其所用?不過三兩個心懷異志者?又有何患,手指尚有長短,人心又焉能一致,關鍵是用規則約束,令其往一處發力,而規則的約束在于監督,所以……”
盯著石磊,朱明忠笑道。
“不知是四石是否有意接過軍法官一職!”
盡管在忠義軍成軍之初,就設立了軍法隊,但是軍法官一直未加委任,既是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更重要的對于軍法隊的未來,朱明忠還沒有腹案于胸,但是現在,他反倒是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