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門,軍門若欲北伐,在下有一個主意不知當說不當說!”
原本正思索著鹽稅的朱明忠,聽鄭俠如這般一說,興致頓時來了,便示意他說下去。
“軍門,目下非但揚州城內偽官皆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江北諸城皆是如此,而江北諸城,重者無出揚州、清河兩地,而清河又為漕運總督所在,若軍門揮師奪以清河,必將震動兩淮,屆時兩淮諸城必定是聞風而降,兩淮得定,他日軍門必可以兩淮為根本,北伐中原……”
坐于椅上的朱明忠聽鄭俠如提及清河時,清河也就是后世的淮安,當然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這個地方,而是漕運總督其人,那心頭不經意的微微一跳,曾經無數次看過鄭成功北伐資料的他,很清楚現在的漕運總督是誰。這是個自身結局很是戲劇性的人物!
亢得時!
在歷史上他因責任攸關,不得不“出師高郵”往援南京,然而他早已聞風喪膽,以為不死于敵必死于法,居然在七月二十一竟然在途中從船上跳入水中自盡。而現在,南京于七月十六為自己奪下之后,這亢得時反倒活了下來。
這樣的人坐陣清河,似乎……打下清河并沒有什么問題。
“再者,據在下探得的消息,清河目下存在不下50萬石漕糧,若軍門奪以清河,非但可得此數十萬石漕糧,且清河又是漕運重鎮,其碼頭有漕船不下數百艘,軍門若不奪以清河,清河之千余艘漕船以及清河督造船廠必為清虜所用,當年清虜南下,渡江,正是于清河征得千艘漕船、萬余船夫,如此方才得過長江天塹!若軍門欲北伐,就非得據清河不可!”
自古以來南船北馬,可此事并不盡然,至少有明一代大運河沿岸,漕船有上萬艘之多,再加上漕府所領的十數萬衛軍,使得北方同樣也有擅長使船之人,而當年清軍正是靠著于大運河兩岸招募的船夫、流散衛軍,把數十萬清軍運過了長江,甚至現在,從京師一路南下的清軍,也是沿運河,坐著漕船一路南下。
若是讓他們奪了清河,有了清河的數十萬石糧食,再有船廠作為依據,即便是短期內清軍無法過江,那么有清河這個大后方作為靠山,對江南的壓力自然可想而知!
在戰略上來說,清河的重要性甚至遠重于揚州,揚州是江南的門戶,可是清河卻是清軍能否進攻江南的根本!
“可,士介,這清河自古即是漕運重鎮,雖說城墻年久失修,可是外城繁華不下數十里,攻城非但有外城阻滯,守城之后漕運總督衙門領漕營不下五千人,若是想要攻打此城,除非放火焚城,否則斷無攻城之可能……”
對于清河,朱明忠并不陌生,這些天他自然需要了解一下江北各城的情況。清河那么重要,又怎么可能會忽視?
將視線投向了鄭俠如,臉上全是一副好奇之色,清河并不算是堅城,實際上,清河縣城的城墻高不過只有一丈,但其城外繁華的外城,卻是其守城方最大的屏障,除非放火焚毀外城,否則。只能沿幾道主街攻城,如此自然就增加了攻城的難度。但是放火焚城,那燒的可都是自己的東西,非到迫不得已,是不會斷然不會那么辦的。
“軍門,在下以為,……”
心底極為緊張的鄭俠如知道,能不能得到軍門的賞識,就看能不能說服其它人了。
“在下以為,清河漕丁皆不足為懼,其大都是前朝衛所兵出身,平時嚇唬一下百姓、船夫尚可,若是行軍打仗,只怕不出清河,漕丁自會散亂的,再則……”
話聲稍微一頓,鄭俠如道出了他最大的籌碼。
“若是軍門意進攻清河,在下可助大軍奪城!”
助大軍入清河!
這是鄭俠如最大的籌碼!離開揚州之前。他就已經打定了主意,用清河作為他于此的晉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