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虜正是借用制錢與我們打一場貨幣之戰,虜錢價高,而明錢價低,如此,百姓自然愿用虜錢,而非明錢,這制錢事關人心向背,若百姓皆好虜錢,自然也就視清虜為正統,視我大明為匪賊!洪承疇,當真是我中國第一漢奸,居然獻出如此狠毒之計……”
或許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無法理解貨幣戰爭,或許那本書只是“陰謀論”的地攤文學,對于實際沒有任何意義,但是了解戰爭的朱明忠很清楚,在歷史上類似的貨幣戰爭極多。
而洪承疇的辦法非常簡單——就是通過向市場投入良幣,建立滿清的貨幣信用,從而摧毀大明的貨幣信用,如此一來,因為市場上對清錢的認同,自然也就產生了對滿清正統認同。
“經略所言極是,目下百姓樂用清錢,不用大明之錢,所以,若是我等開鑄制錢,也只能鑄以清錢,若不然,即便是鑄錢也等于白鑄,百姓不用,這鑄錢自然也就無法獲得鑄利,可若是我等鑄于清錢,就等于替清虜張目,助其為天下正統,洪承疇之毒計惡狠實出我等之想象!”
既便是身處這個時代,在過去的十幾年間,游走各地的姚湘仍然看出了洪承疇毒計的過人之處,雖然看出了對方的目的,但是卻無法破解這一毒計,甚至現在,為了解決用度問題,迫于無奈之下,也只能鑄造清虜的“順治通寶”,從而以鑄錢之利,貼補府中的用度。
“可偏偏這洪承疇的法子卻是無解,便是我等也只能無奈從之,當真是可恨至極!”
在錢磊搖頭嘆氣時,朱明忠冷笑道。
“怎么無法破解?”
看著眼前這兩位,瞧著他們神情中的無奈,有著領先于他們數百年見識的朱明忠,自然非常清楚,應該通過什么樣的辦法破解這一切。在后世有著太多的例子。
“哦,莫非經略已有破解此計的良策?”
面對兩人的期待,朱明忠冷笑道。
“鑄錢,就鑄順治通寶,他們是含銅7成,咱們就鑄6成的,然后再鑄5成的、四成的,重量也不停的減下去,他們的重一錢四分,咱們就鑄一錢三分五,然后不斷的減重……”
“經略,你的意思是鑄假錢?”
錢磊不解的看著朱明忠,這根本就是民間仿鑄的路子啊。
“沒錯!”
點點頭,朱明忠肯定的說道。
“就是鑄假錢,而且要盡可能的多鑄,鑄錢越多,咱們獲得的錢利也就越多,這些劣幣涌入市場之后,勢必會對清虜制錢的信用造成影響,到時候咱們可以將其大量拋售于市場之中,一來可以補貼衙署開支,二來可以破壞清虜制錢的流通,尤其是其信用,當市面上的咱們所鑄清虜之錢占據主流的時候,四成、五成的劣錢充斥市場之時,就是我等重新奪回制錢正統之日……”
其實,這就是假幣的戰爭,將假幣作為戰爭的手段,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假幣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古代希臘,普魯士的腓特烈大帝在七年戰爭時期就曾制造對手波蘭的假幣,拿破侖也曾簽署過制造奧地利和俄國假幣的命令。在美國內戰期間,南方和北方為了攻擊對方的經濟軟肋,都曾偽造對方的紙幣。其目的都在于摧毀敵國的貨幣信用。
“經略此法甚好,此法甚好,如此自然可破洪賊所用之法,只是……”
思索片刻知道這是破解洪賊錢法的姚湘看著經略反問道。
“只是這鑄錢用的銅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