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錢謙益的提醒,恐怕馮澄世一時還想不到把兒子送到世子身邊,若是兒子能得世子賞識重用,那將來自然可保馮家的榮華富貴。
聽著他們父子兩人的道謝,錢謙益只是笑著說道:
“何需粉身碎骨報為師,為師不過只是為國薦才罷了。至于這副唐伯虎的畫,錫范可在合適之時送予世子,送的時候,你要……”
輕聲叮囑著如何送這副畫的錢謙益,看著馮家兩父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心里不由暗自得意起來。現在他于馮家父子的關系已經越發親密,經過此事之后,這馮家兩父子對他只會感恩戴德,如此將來才能不遺余力的支持他。
聽著老師的叮囑,沒想到送禮之中還有這么多講究的馮錫范連聲謝道:
“多謝老師,多謝老師!”
對于本就喜好權術的馮錫范來說,對于很多官場上的手段,本就是一點就通,所以自然也深知這些手段,將來必定能派上大用場,自然對錢謙益亦是大為感激。
重新坐下后,馮澄世看著錢謙益說道。
“錢兄,這幾日你未往府中過去,恐怕還不知道吧,大將軍今個令人向江西解去了五萬石糧食,以解張尚書所領大軍糧草之憂!”
“哦!大將軍仁義如此,實是我大明之幸!”
盡管鄭成功并不在身邊,但是,并不妨礙錢謙益對他的恭維。他正是通過這種言傳身教,去教導馮錫范學習為官之道。
“可不是,那江西本就是糧米之地,目下卻又是從江北買米,又是由大將軍調糧,實在是……”
“亨臣,你是說,江西從江北買米?是在大將軍令人解糧之前,還是之后!”
不待馮澄世把話說完,錢謙益便連聲問道,以至于那語氣都顯得有些急切。
“是在解糧之前。”
馮澄世不解的看著錢謙益,不明白他為何如此激動
“哦?”
細細地的心底思索了一番,錢謙益并沒有繼續說話。但是慢慢的那眉頭處卻揚了起來,甚至就連臉上也顯出了笑意。
“大將軍對兩江,還是不甚放心啊!”
此時錢謙益口中的兩江,指的是江北和江西,聽他這么一說,馮澄世立即問道。
“何以見得?”
“這是決不會錯的。”錢謙益極為認真地說道,
“江西從江北買米,瞧著不是什么事,可大將軍把軍糧一送,其實也道出他的想法,他不想看兩江聯系過密,所以寧可供應江西軍糧,也不想兩者有太多聯系。”
心底暗自思想著,錢謙益的唇角微微一揚,大將軍對江北、江西的防范,正是他所需要的,只有朝局紛亂不止,方才能盡顯自身之用。
注意到老師臉上的一閃即逝的笑容,馮錫范立即想到老師對他的叮囑。
“朝局鐵板一塊,非是國家之福,亦非我等之福,我等欲報以國家,非得以局中謀之不可……”
這一次,老師又要布什么局?是江北,還是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