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煌言點著頭,并沒有表示反對,無論是江南或是江西,他基本上都是憑著個人的威望,迫使當地事清偽吏獻城投降,只有少數幾個地方經過一番廝殺,所以大抵上,他并不懷疑,入湖廣后,同樣也可以傳檄而定。
“目下天下大勢在我,這是眾人皆知之事,雖說清虜酋首領兵南下親征,可達素十萬精銳大敗之勢,已為天下傳知,我大明新晉接連大勝之時,天下偽官又焉敢拒以王師,憑少司馬于士林之威望,想來湖廣亦是如江西,除長沙、武昌等少數頑城者,地方州縣待王師到時必定紛紛開城納降,畢竟,大勢在我,人心亦在我,如此,何愁湖廣不定……”
當羅綸的這番見解得到眾人的贊同時,張煌言注意李子淵卻是一直沉默不語,他只是靜靜的聽著別的建議,偶爾獨自喝著悶酒,于是便笑問道。
“臨川,你一人獨酌,莫非是有其它的看法?”
被點了名的李子淵,見少司馬和眾人的眼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猶豫片刻后,他才說道。
“若是少司馬命末將入以湖廣,末將自然不敢不從,可是,以末將看來,當下絕非入湖廣之時……”
盡管入張煌言麾下之后,李子淵幾乎從未發過了多少意見,但是現在這話,他卻不得不說,究其原因倒也簡單——南昌一戰,他麾下的五千兵卒傷亡過半,若是以疲兵入湖廣,沒準到時候最后一點本錢就會敗在湖廣。
“哦?這是為何?”
眉頭微微一皺,張煌言的語氣顯得有些不快,不過仍然示意李子淵說下去,
“少司馬明鑒,自我西征大軍入江西以來,雖是屢戰屢勝,雖說地方偽吏無不是聞風而降,可能我西征軍卻也多少折損,目下西征軍雖看似人眾,兵過十萬,但是能上陣之精銳,尚不足兩萬,而南昌一戰,我西征軍雖奪以南昌,可傷亡不下兩萬余,可謂是大傷元氣,在元氣未復之時,再入湖廣,本就有欠考慮。”
如果說在朱明忠身邊,李子淵學會的了什么,就是在行軍的打仗的時候,注重對情報的搜集,盡管未曾進入湖廣,但并不妨礙他從清軍降將的口中了解湖廣一帶的清軍,于是便又繼續說道:
“而湖廣一帶本就駐有清虜重兵數萬,目下更有左路安南清虜入以湖廣,若是我軍冒然進入湖廣,必將受其攔阻,到時候,我軍以疲師迎戰清虜數萬精銳,如此只恐戰時勝負難測,再者……”
看著張煌言,李子淵又說道。
“再者,目下與長沙主持者,是清虜所委五省經略洪承疇,其雖只管糧餉,不參軍務,可此獠素來詭機多端,若我軍倉促而行,只恐會中其詭計!”
李子淵的提醒讓張煌言的眉頭一皺,盡管對洪承疇恨之入骨,但他又未償不知其擅長謀略,倉促兵進湖廣,確實有欠考慮了。
“臨川所言甚是,那以臨川之見,目下我軍應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