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之前還曾糾結于理學、實學,但是當提及實學時,張英仍然忍不住引用山長以及其它師長的言語,主張著實學的理念,即便是學術上專宗朱熹的陸隴其也不住的贊同道。
“山長此言確實有其道理,但理學陷入空理,只不過是他人所誤,而是理學本宗。如果完全排斥理學,又豈不是有矯枉過正之嫌?”
他們兩人就這么聊著,一邊在學院里走著,走著走著,突然,一旁教室中傳來的陣陣的喊殺聲,讓兩人一愣,隨即兩人神情又有一些不太自然,那喊殺聲,自然是正在進行刺殺訓練的學生發出的。
與其它任何一所書院不同,清河書院從山長至普通的教員,都主張讀書要講求實用。認為除“六藝”外,天問、地理、河渠、兵法之類,都是安國興邦不可缺少的有用知識。而經略同樣也多次在書院中鼓勵書院中的學子要有“體用具備,文武兼資”的才干,以救亡圖強,振興國家。
而書院中的學生練于“刺槍術”,就是“體用具備,文武兼資”的一部分,而對于手無縛雞之力兩人來說,不僅這“刺槍術”等于折磨,就是那體育課同樣也是如此,據說“體育課”正是經略創制,從長跑到跳遠,還有擲彈等項目,每每總會這書院中的學子叫苦連天。
不過,雖是叫苦連天,但無論是張英或是陸隴其,都能感覺到自身身體的變化,甚至就連呼吸也發生了變化,所以雖是依然有些不太適應,但仍能感受到體育課對身體的益處。
“對了,稼書,你聽說了嗎?聽說現在經略正在郁洲大辦水軍,聽說在那里還有水軍學校,像我等學子皆可以報考。”
在兩人走到湖邊的時候,張英不由自主的把話題引向了國事。
“這我也聽說了。”
陸隴其點頭說道,
“只要不知道,經略為何大辦水軍,畢竟這清河位于河北,即便是以水軍拱衛,現在這水軍又豈不能拱衛江北?”
“也許是為了他日北伐吧,畢竟將來北伐,總是離不開水軍,若是數十萬大軍,沿運河一路北上,到時候,勢必需要水軍運輸糧草,軍需,想來,經略用意定是如此了。”
盡管在書院之中,可以通過一些渠道獲得些許信息,但是張英的很多觀念,仍然受限于他所學習的知識。畢竟,從來都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理解水軍的作用,或者說海軍的作用。
“北伐……”
沉吟片刻,陸隴其立即表示他的懷疑。
“至少今年,北伐是絕無可能,畢竟清虜于山東、河南集結那么多軍隊,現在,我更擔心的是,以江北之力能不能擋得住清虜的數十萬大軍!”
“不是還有鄭王爺嗎?”
張英隨口問道,
“當初宿遷之戰時,鄭王爺又豈曾派兵相助?”
對于“宿遷之戰”的印象,陸隴其可以說是極為深刻,也正是因為印象深刻,所以他才會從浙江來到江北,畢竟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同樣視大明為正統,至少滿清,不過只是蠻夷罷了。
“那時候,因為經略與那達素勢均力敵嘛!現在清虜勢大,到時候鄭王爺必定會派兵的。”
張英笑著說道。
“其實,只要君臣齊心,百姓努力,又有什么辦不到的?今年,會不會北伐,我不知道,可當年越王勾踐臥薪嘗膽,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二十年后不是把吳國滅了嗎?”
盡管內心憂慮著經略能不能擋住清虜,但另一方面,張英卻對國事似乎很樂觀,其實,這種心情是復雜的,一方面,作為漢人,他當然希望大明能贏,但是另一方面,理智卻又告訴他,現在的局勢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