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漢人的錢思明,聽著那些朝鮮人在那里激動的言道著“高皇帝保佑”,胸腔中盡是一片自豪之情,已經流亡異國他鄉十五年的他,看著那越來越近的港口,淚水瞬時便朦了眼,拉著一旁兒子的手。
“阿國,我們到家了,到家了……”
家,終于到了!
盡管這里并不是山東,不是朝鮮,但是當船上的水手、乘客上岸的時候,無不是跪在地上,放聲哭泣著,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宣泄出他們內心的那份壓抑多年的痛苦。
作為外國人的史司,顯然無法理解這種情感,或許他可以理解船上那些明人對故國的思念,但是卻無法理解朝鮮人為何會這么的激動。
“因為朝鮮人,也是我大明的臣民啊!”
見史司似乎有些不解,作為其助手的張迪便出言說道。
“所以,他們才會這么激動。”
顯然和史司這個西洋人沒有辦法去解釋什么是東方式的宗藩,張迪并沒有解釋太多,隨后兩人便把注意力放到了船上的木料。
看著船上那一株株合抱粗的百年橡樹,史司的臉上笑容越來的燦爛起來,他甚至有些激動的說道。
“這些橡樹都是最好的,有了這些橡樹,我們可以造出最好的軍艦……”
在提及軍艦的時候,他自然想到了經略使設計的那艘重型巡航艦,它的船殼極厚,甚至遠超過史司的想象,在他看來,即便是像“海上君主號”那樣的軍艦,也沒有那么厚的船殼,但是經略設計的軍艦,卻有著厚實的船殼。
“你是說經略設計的軍艦嗎?”
史司的話讓張迪立即開口說道。
“其實,我并不怎么看好經略設計的那型軍艦,他太重了,雖說他裝備30門18斤炮和14門九斤,憑借這44門炮,尤其是那30門與24磅炮同等威力的18斤炮,它盡管擁有強大的火力,任何裝備12磅、18磅炮的軍艦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相比于擁有百門炮的戰斗艦,其火力總歸還是太過弱小了……”
因為一直參與軍艦的建造以及火炮鑄造,所以張迪對于水軍的軍艦非常了解,甚至還因為水軍并不了解新式的軍艦,他還直接上船與水軍的官兵一同訓練,訓練他們掌握新式的索具、火炮,但也正因為了解造船,同樣了解水軍,所以他才不贊同造那樣的軍艦。
“史司,你看這幾艘船一共才運來多少木料,即便是咱們混雜上榆木和其它的木料,才能造幾艘那樣的軍艦?現在咱們需要的是數量盡可能多的軍艦,而不是幾艘看似強大,但實際上根本沒有必要的厚板重炮艦,至少眼下沒有這個必要,要知道,一艘那樣的軍艦,耗費的木料可能是伏波號的幾倍,而且建造起來,同樣也是廢工廢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