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場征收、自由販賣。
這八字傳入鄭俠如的耳中時,有如夏日的驚雷一般,驚的他整個人都說不出課來,以至于半晌都愣在他。
瞧著他驚詫的模樣,朱明忠端起茶杯,緩聲說道。
“其實,說白了就是增加場課,改正引課,”
超越時代三百余年的見識,使得朱明忠非常清楚,應該如何實現鹽稅的利益最大化,最大化的選擇就是實施專賣制度,就是制造到銷售,都由官府直接掌握,甚至一度,朱明忠也曾計劃過在江北實施專賣制度,但顯然不太現實,畢竟這牽涉到諸多利益,而且加之當時立足未穩,鹽稅又關系到江北的根本,自然沒有貿然從事。
但現在朱明忠選擇另一種方式,因為掌握著兩淮鹽場他所需要的不僅僅只是江北的市場,而是整個的淮鹽鹽區甚至還有其它鹽區。
“廢除引商,直接于鹽場按曬場產量,直接征稅,改引為擔,百斤一擔,每擔收1兩3錢鹽稅,準許私人自由販賣,如此一來,既可免除鹽商從中盤剝百姓,亦可保證鹽課不至于流失!當然,更重要的是,鹽場皆為官場,每畝鹽田每年生產多少鹽,本就有定數,兩淮鹽場若是運出200萬擔,可得鹽課稅銀260萬兩,待到他日人丁日多,這鹽課自然也就日益增加!”
見鄭俠如依然是一副驚駭狀,朱明忠又繼續說道。
“當然,廢除“引岸專商”之后,自然也就不會再有鹽商壟斷之事,就可以從根本上避免鹽商把持鹽稅的事情再次上演,而且,無論是鹽場鹽民亦或是販賣鹽貨的私商,大抵上都是散商,因鹽利盡歸官府,加之散商之間互相競爭,使得鹽價不至于像現在虛高不下,這些散商勢必難成舊時引商強勢,容易為官府操縱,在其運抵販賣時,亦可征收課稅補充地方。”
現在,聽著經略的解釋,鄭俠如整個人都已經明白了,經略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了,就是要廢除引商,鹽商們的捐納,那里比得上直接收鹽利于官府更方便?
別說是那些鹽商捐出了百萬兩,即便是幾百萬兩,恐怕也很難讓經略回心轉意。畢竟,這鹽利委實太大了。
崇禎朝時舉國鹽引總數不下四百萬,可才征上來多少稅?若是當年行不是“引岸專商”,而是這“就場征稅”,恐怕都不需要加征三餉,僅憑這鹽課,就能征收不下兩千萬兩鹽課。如此,又怎么可能會有崇禎朝的窮困莫名。
經略是要北伐的!
既然要北伐,自然要想辦法加鹽課。
心下常嘆口氣,鄭俠如想到了這揚州城的繁華,恐怕自此之后,這揚州城繁華便不復存在了!
“經略所言極是,若能就場征稅,非但能增加鹽課,更能令天下商販紛紛前往兩淮販鹽,尤其是湖廣一帶,湖廣以及江西,自古既不產鹽,唯依賴淮鹽,如若經略能與安慶、清河等地設立分場,將鹽自鹽場運抵各分場,許各地商販自由買賣,以下官看來,今年淮鹽產銷恐怕不下400萬擔!所得鹽課必定不下500萬!”
盡管可惜著揚州的繁華不再,但并不妨礙鄭俠如主動出謀劃策,幫助經略進一步完善鹽貨的運銷,畢竟他本就是鹽商出身,自然知道應該如何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