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這不對啊,這米價是市,不是商價,商價頂多也才一兩二錢啊,怎么變成了一兩五錢!”
其它的商人也紛紛看著那告示,這告示可真夠詳細的,柴米油鹽什么的可以說是應有盡有,而且詳細羅列著各種商品的價格,而且特意標明了牛拉大車每車多少貨,需要交多少厘捐。而那些東西的價格無一例外的是市價,都是商販們賣給百姓的價格。
而且不管車上是半車也好,一車也罷,都是按一車收稅,換句話來說,他們只認車的大小和車上的貨物,至于其它一概不問。
“可不是,這鹽貨我們進的時候那才是什么價,那能按賣給百姓的價格收捐!”
腰間別著刀的稅官朝他翻了翻白眼,像是看白癡似的看著他說道。
“沒見識的主,這糧貨油貨鹽貨的抽厘,自然是按你們賣給百姓的價格,就像這鹽,你們恨不恨都要一斤賣到一百文錢來,你們從安慶買的時候,才多少錢一斤?就根白拾的一樣,若是按那個價抽厘,還抽個屁?這抽厘是什么?就是抽的這個厘,若不然,那這老百姓種地,就按一畝地里頭灑下去多少種子收稅得了,若是那樣,還收個屁稅,皇糧國稅天經地義,你們一個個的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可曾交過一分錢的稅,現如今朝廷正是用錢的時候,不找你們要找誰要去?甭廢話,趕緊的,交銀子……”
這邊稅吏說的倒是義正辭嚴,可那模樣全是一副不交銀子就要殺人的模樣。
“哎,交銀子、交銀子……”
一個掌柜模樣的商販,在掏出幾錢碎銀子的時候,忍不住說道。
“這年月,只要銀子,不要命都已經對得起咱了……”
他那蒼涼沙啞的話聲雖不怎么響,但似乎飄蕩在這稅卡里,落在每一個人的耳朵里,卻都沉甸甸的,這個時候,一種莫名的愁緒悄悄地籠罩了過來。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這年頭只要銀子不要命,就已經對得起老百姓了。
這稅卡的稅吏收著銀子,過往的商販盡管無奈,也只能按令交稅,甚至就連扛著自家產出土貨的百姓,也被攔著要交稅,至于這稅為什么交,要交多少,往往只是憑著稅吏的說辭。
百里外的黃州城,深夜時顯得很是靜寂,這會街上壓根就不見什么路人,打從那位新知府上任后,就立即貼出了告示,為避免匪盜作亂,入夜后百姓非急要事,一率不得外出,否則便以通匪計。
雖說對這樣的霄禁百姓們委實不適應,可即便是三歲的娃娃也都知道,這大清國的官可謂是暴虐非常,打板子那不過只是法外開恩,動輒殺人、重輒抄家誅連,這再不適應也得適應,于是這入了夜后,除非是家人得了急癥,否則這城內完全是一片死寂模樣,那街道盡是一片漆黑。
以至于整個城市都死氣沉沉的。不過在城中央的知府衙門前,燈籠高懸著,給這漆黑中帶來些許亮光,在知府衙門的后堂里,微弱的燭火“突突”地燃著。
穿著一身官袍的鞏成琪。這會已經在書房里地坐了很久,他不時的翻看著桌上的文書,這都是各縣送來的文書,從他就任黃州知府后,可謂是終日不得閑,每日都會忙到深夜,不過今天似乎比過去更晚一些。不過現在他翻看的這些文書,大抵上都是之前已經看過的,顯然這已經忙完了,按理來說,應該去睡了,可今個他卻怎么也睡不下,而是一直在書房里等著。
一旁站著的家奴盛宇努力忍著瞌睡,他手捂著嘴打了幾次哈欠后,實在是困的撐不住的他便開口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