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劉芳名欣賞他的地方,當年他請孔超勤出山的時候,說是為還寧夏百姓以安定,如此才換來孔超勤入其幕府,而孔超勤也曾與其約法三章,這次來武昌已經違背當初誓愿了。去年為了留他在武昌,劉芳名甚至曾言道,寧夏鎮兵卒客軍駐于武昌必定會傷及當地百姓,請其為武昌百姓的安危,留于武昌助他一臂之力,如此才換來孔超勤留在武昌,現在孔超勤要走,自然也是走的干脆,完全沒有絲毫掩飾。
即便是他走,劉芳名同樣也說不出什么來。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畢竟當初兩人是有約在先。
“先生當年出山是為寧夏百姓計,今天日先生欲離開此地,置身事外,可這寧夏鎮兵卒亦半數出于寧夏,先生不顧劉某,難道就不顧這寧夏鎮兩萬弟兄之性命嗎?”
心知難以挽回其心思的劉芳名,只得看著他說道。
“現在武昌為明軍層層包圍,一但明軍破城,這寧夏鎮中萬余綠營弟兄性命尚且不知,可我等入漢軍旗者,必定為其所殺,還請先生救我等性命!”
此時劉芳名的姿態放的非常低,他的語氣中甚至帶著苦苦哀求的意思,如此一來,孔超勤反倒是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看著劉芳名,看著那被疾病折磨的瘦削非常的臉膛,
“若是軍門有意保全大家性命,唯今之計,只有歸降明軍一路可走!”
歸降明軍!
在孔超勤看來,這是劉芳名等人唯一的選擇,不過在此之前他并沒有提出這個建議,對于早就生出歸隱之心的他來說,留于武昌不過只是為了維持武昌本地百姓不為兵卒襲擾,在明軍西征前,他沒有為劉芳名獻計助其守城,現在同樣也不能出策讓其投降,這是他的處世之道。
可即然現在劉芳名問到了他,他自然也就說出了其唯一的選擇。
“歸降……”
苦笑著,劉芳名搖頭說道。
“以先生看來,以劉某往日之行,又焉能歸降明軍,縱是歸降明軍,又豈能為其所用?”
劉芳名的反問讓孔超勤一陣沉默,確實,或許當年在他出山助平定寧夏時,曾得到他的許諾,不再屠一城一鎮,但是在此之前,屠城更是尋常之事,若是入明朝為官,他日必定會有言官追究此事,到時候,別說是劉芳名本人,就是他的下屬也不見得能擺干細。
世代為藩王從吏的孔超勤自然知道大明言官們的歷史,或許他們沒有治國的本事,但是彈劾起朝中官員將領來,卻是從不客氣,別說是像劉芳名這樣劣跡般般的身為明將,先是降清后又降明的降將,就是完人恐怕也能讓其盯出縫來了。也難怪他會這方面的擔心,
見孔超勤沉默不語,劉芳名便繼續說道。
“非是我不愿意歸降,而是這大明……先生是知道的,若是將來有人追究劉某過去所做的事情,便是劉某自己一人也就罷了,可,可劉某不能不考慮這軍中其它將領,他們當初所作所為皆是受劉某之命,劉某又豈能害他們為劉某之過將來為朝廷怪罪?”
劉芳名的話說的倒是盡為他人著想,可孔超勤知道,他擔心的并不是其它人,他擔心的還是自己,擔心的是劉家。至于其它人,不過人是一個借口罷了,若是朝廷不追究其它人,自然也就不會再追究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