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李子淵也想不通,不過盡管想不通,他仍然仿效著朱明忠的作法,操練著他的軍隊。可是有一天,他們會心甘情愿與他一同赴死嗎?
“再到后來朱經略擊敗達素十萬大軍,其把持江北已經成為了事實,延平等人在這個時候,即便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面對這一事實,加之其又意以其為屏拱護江南,自然不愿與其交惡,如此一來,朱經略于江北自立就成了既成之事,可今日軍門又豈有當初朱經略的機遇?既無朱經略當初之機遇,又為何與其相比?畢竟,對于少司馬來說,這湖廣可是其北伐的根本,如此一來,少司馬又怎么能容你把持湖廣。”
姚啟圣在說話的時候,語氣完一不帶有絲毫客氣,聽他這么說,李子淵的心底只是一陣氣惱,但他知道姚啟圣說的是事實,少司馬與其它人不同,他之所以想要打下湖廣,是為了北伐,是為了增強自己的實力,為北伐積累力量,同時湖廣又是其北伐必須經之地,如此一來,少司馬自然不可能接受他控制江北。
朱明忠!
當真是運氣極佳啊!
當時所有人都認為江北是死路,而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湖廣是財丁重地,是少司馬北伐的根本,少司馬自然不會容忍他控制湖廣,若是他意欲控制湖廣,少司馬這關就必須要過去啊!
李子淵盯著姚啟圣,看著他那副瘦削的臉頰,好一會長嘆口氣,然后反問道。
“那以熙止看來,如果我欲把持湖廣,應該怎么做?”
李子淵并沒有注意到他說出這番話時,對自己的自稱出變成了“我”,顯然是不再以“軍門”自居,而是以求助于姚啟圣,對于他的這個心態變化,姚啟圣自然是看在眼里,自然明白,從現在開始,兩人已經從主從的關系,變成了友人,這正是姚啟對一直以為所謀求,這是他實現自身野心之前的必須要達成的一個基本前提。
意識到距離那個目標越來越近,心下頗為得意的他,故意拿捏了片刻,在李子淵流露出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樣時,才開口說道。
“軍門,相比當實朱經略謀定江北,咱們的非但實力單薄,而且不像朱經略一般有著敗達素十萬大軍的赫赫威名,再者也沒有身為江南屏障的需求,所以,自然不能效仿朱經略當初于江北的做法……”
姚啟圣先是拿李子淵現在的情況與當初朱明忠平定江北時的情況進行一番比較之后,然后才繼續說道。
“不過軍門若是想要把持湖廣,免得少司馬插手也不是不可能,關鍵是看接下來怎么做!”
說完這句話后,姚啟圣并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略略頓了一頓,隨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但并沒有喝。
見他不說話了,李子淵頓時心急起來,在其露出一副心急難耐的模樣時,姚啟圣端起茶杯輕輕啜飲,卻是瞧他瞧得分神,在心下略微得意著。不過他還是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喝著茶,直到喝了幾口茶,潤了嗓子之后,他才繼續說道。
“軍門,既然現在這武昌已經拿了下來,自然需要上報少司馬,您說是不是?”
出人意料的是,姚啟圣一開口說,就提到了一個最簡單的常識。畢竟李子淵總歸是張煌言的下屬,是其麾下的五虎上將之一。
“這是當然!”
李子淵點點頭,就是當初朱明忠也在攻取淮安府之后,命人上報鄭延平,被逼走江北的朱明忠尚是如此,更何況是他。表示贊同之后,李子淵又是一副恭聽姚啟圣出謀劃策的模樣。
但是等了好一會兒,卻沒有聽到他說話,姚啟圣什么話都沒有說,整間書房安安靜靜的,只有屋外庭園傳來些許竹子被風吹動時發出的聲響。
相比于李子淵的急切,姚啟圣倒是也不著急,他又倒了一杯茶,然后端著杯子,湊在鼻間一聞,一股濃而不膩的蜜香隨即撲鼻而來。先是聞香、而后又是輕嘗。嗯,這的茶葉確實不錯,恐怕尋常人,拿磁卡銀子也不一定能買得著,想來沒準這茶味是貢品也不一定,若不是現在兵荒馬亂的,這樣的貢茶又豈會流落至此?
就像是朱家的皇子皇孫一樣,曾幾何時是何等的自在,而現在呢?落地鳳凰不如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