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可能有所不知,我這三哥雖說只大為夫數月,可自幼便是極為聰穎,便是大哥亦無法與之相比,當年流落異鄉,為夫只能勉強以為教書為生,反觀我這三哥,卻可以起于草莽,成就今天這番大業,頗有先祖之風……”
話到嘴邊,王士元的目光變得激動的同時,又是自嘆口氣言道。
“可為夫實在是愧對先祖……”
知道丈夫真實身份的王胡氏,見夫君這副模樣,便連忙握住他的手中安慰道。
“夫君亦有大才,只是未得名師指點罷了,妾聽人說,你家這三哥,當年遇著名師,得名師指點,才成今日大業,若是夫君能得名師,想來亦也會不負高皇……”
娘子的安慰,讓王士元嘆了口氣,然后又搖了搖頭。
“娘子切勿如此這般,三哥是天縱之才,為夫又豈能與之相比,為夫唯能于此祈禱列祖列宗保佑,保佑三哥能北逐清虜于關外,復我漢家河山,還我漢地百姓以平安。”
對于經歷過十幾年顛沛流離的王士元來說,他從來都沒有什么野心,也沒有任何想法,過去唯一的想法就是安穩過完一生,至于現在,同樣也是如此,頂多也就是默默的于心間祈禱一二罷了,至于其它,他未曾想過,也不敢去想,畢竟,十幾年來的流亡,早就教會他什么是現實。現實的殘酷讓他已經完全放下了曾經的身份,不敢有絲毫旁絲雜念。
至于現在,頂多也就是在私下里的時候想著他日三哥君臨天下之后,能夠念及兄弟之情,屆時許他就藩他地,那怕就是一偏遠之地,亦無不可,然后他就會一如大明其它的皇子一般,于王府之中安樂一生,如此,便是他現在最大的期待了,至于其它,他從未曾想過,也不敢去想。
王士元可以不想,但是朱明忠卻不能不想,當他一個在休園中漫步的時候,此時的他卻沒有任何閑情逸致去欣賞這休園的景致,反倒是心情越發的沉重起來。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永歷應該快來了吧!”
自言自語著,朱明忠想到了派往緬甸的艦隊,想到他們現在也許已經救下了永歷,甚至已經揚帆歸國,也許,再過幾個月,永歷君臣還朝中國的消息,就會傳遍天下,到時候,這局勢又會如何?
尤其是鄭成功、張煌言他們又將是什么態度?
盡管接永歷還朝,是為了憑借“迎駕之功”謀求自立,但是在另一方面,朱明忠也很清楚,永歷是面大旗,只要那面大旗在他的手中,他就可以“挾天子以令不臣”,但是,鄭成功、張煌言兩人,又豈會讓他“號令”。
更有甚者,即便是他沒有“挾天子以令不臣”的想法,鄭成功與張煌言他們又豈會不這么想他?
若是這個念頭生了起來,恐怕不是誰都能控制得了的!
到時候三家決裂的可能就非常大,一但三家決裂,甚至極有可能再次出現“天現二日”的局面,若是他們兩人各自扶起了“監國”,自己這邊又該如何?
眉頭緊鎖著,朱明忠的臉色變得沉郁起來。
“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如果他們各自擁立監國,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必定擁立為其所控制或者為其所接受的人,那么,自己又該怎么辦?